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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酒为伴
http://www.100md.com 2014年12月15日 《特别文摘》 2014年第24期
     妈妈高兴的时候,管爸叫“酒仙”,不高兴的时候,又变成了“酒鬼”。做酒仙时,散淡洒脱,诗也溢彩,文也隽永,书也飘逸, 画也传神;当酒鬼时,口吐狂言,歪倒醉卧,毫无风度。仙也好,鬼也罢,他这一辈子,说是在酒里“泡”过来的,真是不算夸张。据爸说,他在十来岁时已经在他父亲的纵容下,能够颇有规模地饮酒。打那时起,一发不可收拾,酒差不多成了他的命根子。很难想象,若有三天五日见不到酒,他的日子该如何打发。

    最初对“爸与酒”的印象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那也算是一种“启蒙”吧。说来奇怪,那么小的孩子能记住什么?却偏把这件事深深地印在脑子里了。

    保姆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炒菜,还没开饭。爸端了一碟油炸花生米和一只满到边沿的玻璃杯自管自地先上了桌。我费力地爬上凳子,跪在那儿直盯盯地看着他,吃几个豆,抿一口酒,嘎巴嘎巴,吱拉吱拉……我拼命地咽口水。爸笑起来,把我抱到腿上,极有耐心地夹了几粒花生米喂给我。用筷子指指杯子:“想不想尝尝世界上最香的东西?”我傻乎乎地点头。爸用筷子头在酒杯里沾了,送到我的嘴里——又辣又呛,嘴里就像要烧起来一样!我被辣得没有办法,只好号啕起来。妈闻声赶来,又急又气:“汪曾祺!你自己已经是个酒鬼,不要再害我的孩子!”

    后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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