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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与额头相贴
http://www.100md.com 2017年1月1日 《特别文摘》 2017年第1期
     小时家中有一支精致的体温表,银头好似一粒扁杏仁。它装在一支粗糙的黑色钢笔套里,我看过一部反特小说,说情报就是藏在没有笔尖的钢笔里,那个套就更有几分神秘。

    妈妈把体温表收藏在我家最小的抽屉——缝纫机的抽屉里。妈妈平日上班极忙,很少有工夫动针线,那里就是家中最稳妥的所在。

    七八岁的我,对天地万物都好奇得恨不能吞到嘴里尝一尝。我跳皮筋回来,经过镜子,偶然看到我的脸红得像在炉膛里烧好可以夹到冷炉子里去引火的炭煤。我想我一定发烧了,我觉得自己的脸可以把一盆冷水烧开。我决定给自己测量一下体温。

    我拧开黑色笔套,体温表像定时炸弹一样安静。我很利索地把它夹在腋下,冰冷如蛇的凉意,从腋下直抵肋骨。我耐心地等待了五分钟,这是妈妈惯常守候的时间。

    终于到了,我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像妈妈一样眯起双眼把它对着太阳晃动。

    我什么也没看到,体温表如同一条宁澈的小溪,鱼呀虾呀一概没有。

    我百般不解,难道我已成了冷血动物,体温表根本不屑于告诉我了吗?

    对啦!妈妈每次给我夹表前,都要把表狠狠甩几下,仿佛上面沾满水珠。一定是我忘了这一关键操作,体温表才表示缄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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