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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是写给人背的
http://www.100md.com 2017年9月15日 《特别文摘》 2017年第18期
     有记者问我自己读书有什么体会,读书怎么改变人生,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

    我原来在中国人民大学读的是档案专业,毕业之时,正赶上“文革”后期,响应号召到祖国的北部去,我到内蒙古先当了一年的农民。在这个时候,我读到了一本对我一生影响很大的书,这就是陈望道先生的《修辞学发凡》。那是我在拉风箱做饭的时候在灶上看到的,书的前后已经被扯下好几页。陈望道是中国最早翻译《共产党宣言》的人,早期曾经和陈独秀一起筹备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帮陈独秀管经费,但陈独秀的脾气很不好,陈望道受不了,离开了陈独秀。这一走两人各闯出一片天地。陈独秀成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陈望道则是中國系统研究修辞的第一人。在这本书中他认为修辞有积极修辞、消极修辞。积极修辞语言生动,比喻、形容很多,消极修辞语言比较平实,比如法律术语、各种教科书等。

    这本书当然还有其他很多的内容,但两大修辞分类的思想对我治学影响很大。因为我长期以来既是记者又是作家,在接受杂志社的采访时,我说,陈望道先生的《修辞学发凡》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座巴颜喀拉山,是分水岭,一边是长江,一边是黄河;《修辞学发凡》它一边成就了我的新闻写作,一边成就了我的文学创作。

    此外,还有一本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历代文选》对我的影响也很大,后来我发现毛泽东也读这本书。毛泽东晚年因为白内障,眼睛看东西很吃力,文件就让秘书给他念,而文学方面的书呢,他就找到当年这本书的编者之一、中国人民大学的卢荻给他念。毛泽东的记忆力很好,晚年的时候还记得当年看过的这本书的编者,当时中国人民大学已经被撤销合并到北京大学去了,就从北京大学把她找来。

    在我后来当记者的时候,《历代文选》这本书在我的采访包里背了多年,出差在招待所里有空我就背书中的名篇,这对我后来新闻语言的形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认为,新闻语言应该向古文、电报学习,新闻语言应该求短求干净,古文因为最早要刻在竹简上很费劲,电报按字数收钱。后来我写的《晋祠》,1600多字,能被收入中学语文课本,和这个理念很有关系,因为我写的时候就认定我的文章不是让人看的,而是让人背的。

    这些工作和我当初学的档案专业已经相距十万八千里,之所以有这样的改变,就是源于后来我的读书生活。人不知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就会遇到改变自己人生的书籍,只要你去读。, http://www.100md.com(梁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