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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13181788
“人本位”唤醒医疗

     医疗误差究竟靠什么来化解?现有的最佳答案莫过于“全面连续地关注患者”,这恰是人本位医疗的核心内涵。

    筹备落笔撰写本书期间,书房窗外的中國医疗还在频爆悲剧。

    面对愈演愈烈的医患冲突,无数人脑海中盘旋一道天问:中國医疗究竟怎么了?我无意于就事论事,仅仅停留在表面探讨恶化到拔刀相向的医患矛盾,而是着眼于更深层次,探求中國现行医疗的“病根”,寻找一条改善中國医院疗效、安全、效益和医患关系的根本路径。

    不得不承认,中國当下医疗尚未满足患者的需求。通常来讲,患者的医疗需求主要有四点:快点治好病、千万别出事、少花冤枉钱和把我当人待。遗憾的是,目前的医疗在这四点均有弊端:恢复速度较慢、医疗并发症多、大量过度治疗和服务态度糟糕。

    历史早已证明,当某个群体的基本需求得不到满足,必然招致或轻或重的后果。

    现在我國民众的四项基本医疗需求未被满足,非常明显的一种后果就是医疗纠纷加剧。但是,在我看来,民众基本医疗需求未获满足,只是促使医疗纠纷加剧的直接原因,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幕后的医疗性质染恙——医院普遍实行“病本位医疗”或“利本位医疗”模式。

    所谓“病本位医疗”,即以疾病为中心的一种医疗性质。

    它所关注的重点,就是我们常言的“救死扶伤”。医护人员关注救死扶伤当然没错,但医疗纯粹只盯住患者的疾病,缺乏整体护理、功能康复和服务,必然不能满足民众的其他医疗需求。如全身变化、心理感受、治疗后快速恢复、寿命延长等。

    假如中國的医疗只是恶化到这一步,尚且还能让患者获得医护人员对疾病的关注。可实际上,情况正在继续恶化,千方百计通过以药补医的医院,逐渐滑向另外一种更为恶劣的医疗性质——利本位医疗。事实表明,这种医疗性质对患者所产生的危害远远超过前者。

    只关注盈利是利本位医疗最显著的特点,它忽视的内容甚至包括患者的生命。

    相比而言,虽然病本位医疗轻视患者的全身变化、心理感受等,起码还关注救死扶伤,目标指向治愈疾病;利本位医疗则彻底赤裸,怎么盈利就怎么运营,总想着借助大量过度治疗追求经济利益,却将必要的诊断和治疗抛诸脑后。

    正是基于上述两种医疗性质滋生的弊端,我國于2009年启动新一轮医改。仔细研读新医改方案后,笔者以为,此轮医改主要针对利本位医疗,而且它并非由某些专家从理论角度发起,而是迫于民众不满意医疗现状而释放的汹涌民意。

    然而,现行医改政策尚未破解几个难点——取消以药补医后,医院如何获得维持发展的资金投入?怎样提高医护人员的合法收益?这些问题也是新医改面临的最大掣肘。

    取消药品加成给医院带来的纠结,借助事例说得更加明晰。某医院年收入4亿元,收支结余2500万元,药占比50%。也就是说,4亿元总收入中有2亿元来自药品,按照15%的药品加成比例推算,该医院一年单药品就有3000万元的利润。假如把15%的加成归零,医院不仅没有利润,还亏损500万元。

    陡然失去药品加成而又没有足额补偿的医院,其生存必然受阻。

    此时不得不要思考的一个问题是,究竟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化解这道难题?换种问法就是,是否能够找到某种途径,既让医护人员拥护,又能博得患者舒心,真正实现医患双赢?答案是:有,即人本位医疗一其实它已在我國现行医疗中悄然萌芽。

    笔者之所以将前两种医疗性质喻为“恶化”,源于将其与医疗的初始内涵相比而得出的结果。

    多年前世界卫生组织(WHO)就已界定“医疗”的内涵:挽救生命、治愈疾病、延长寿命、提高生存质量,从而使个人效用最大化的医学服务或措施。字里行间不仅强调救死扶伤,还明确提到医疗应该满足患者延长寿命、社会功能最大化等需求。

    由此可见,医疗原本就不限于治疗疾病。鉴于上述定义稍显抽象,我们不妨将之具体化,进一步理清“医疗”的详细内容。为了便于区别,笔者将此谓之“人本位医疗”。

    所谓人本位医疗,即在治疗疾病的过程中,高度关注患者,减少不确定性,尽量满足和缓解疾病和治疗过程中给患者在情感、心理、功能等方面带来的个性化需求和改变。

    该定义并非哪个理论家的创造发明,它反映的正是医疗内在规律,内容来自医疗的固有特性。

    医疗具有哪些固有特性呢?

    简单地讲,包括治疗的双向性、经验的局限性、患者的感受性和疾病的多变性。正因为医疗客观存在四种特性,使得实践中难免出现医疗误差,这也是我们现在为何不能治愈所有患者的根本原因。事实上,医疗误差作为医疗内在的固有风险和医疗纠纷的主要根源,是很难依靠医疗技术自身解决的。换句话说,靠医疗技术解决自身误差,效果极其有限。

    那医疗误差靠什么来消除?

    现有的最佳答案,莫过于“全面连续地关注患者”——这恰是人本位医疗的核心内涵。

    需要强调的是,人本位医疗的内容全部来自医疗实践总结,绝非源于理论推导或逻辑归纳。它也不是一名医生、一个科室或一家医院的实践总结,而是放眼國内外的诸多医院,國内医院又包括东西南北的大中小医院的全局事务。

    过去十多年的践行例案证明,人本位医疗能在中國当下环境落地生根,且从根本上改善医院的疗效、安全、效益和医患关系,代表着中國医疗改革和行进的方向。

    来吧,我们一起携手推开人本位医疗的大门。(待续)(张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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