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按下静音键, 他们用爱打开声音之门(2)
“现在,我将所有时间都一门心思用来帮助这些孩子了。”许智宏第16次搬了家,这个“家”,就是特教学校里支起了简易床铺的办公室。他与其他18位老师一起,陪伴着73名孩子。
为牧区聋童打造“第二个家”
自从进入霍城县特殊教育学校,8岁的娜孜拉依·吐鲁斯拜克和哥哥阿拉帕尔·吐鲁斯拜克再也没去过“冬窝子”或者夏牧场。那遥远的牧场已然成为兄妹俩模糊的记忆。
在位于中国西北边境的新疆牧区,每到老师家访时,31岁的吐鲁斯拜克·哈米特总会果断地放下牧场忙碌的生产,赶回位于霍城县果子沟牧业队的家中,等待特教学校的老师上门家访。
小车刚刚驶入村子巷道,吐鲁斯拜克就已带着两个孩子和年近70岁的母亲等在了家门口。“许爸爸!”“周妈妈!”娜孜拉依和阿拉帕尔蹦蹦跳跳地迎上来,一人牵着一位老师进了家门。在霍城县特教学校,对孩子们关爱有加的许智宏夫妇,被70多名听障和培智的孩子亲切地喊作“许爸爸”和“周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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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老师们请入房间脱鞋上炕,吐鲁斯拜克拿出助听器给两个孩子戴上。“娜孜拉依!”许智宏用手挡住嘴巴,让孩子看不到口型。“到!”专心听声音的娜孜拉依快速地举起右手示意,声音稚嫩欢快。看着孩子和老师对话,吐鲁斯拜克很是感慨。
阿拉帕尔两岁时被诊断为患有“极重度耳聋”,双耳听力损失97分贝。不久,年仅1岁的女儿也出现这一情况,听力只比哥哥稍好一点。“只要能做手术,哪怕卖掉所有牛羊,倾家荡产,我都愿意。”吐鲁斯拜克说,尽管他想尽办法希望孩子能开口说话,但医生都说不可能。
从春秋草场到夏牧场,从“冬窝子”到定居点,吐鲁斯拜克夫妇只能在四季转场中照顾两个孩子和年迈的母亲。生活的重担一度让吐鲁斯拜克陷入绝望。
“后来,乡里的干部告诉我县城有个特教学校,让我去看看。”2014年,阿拉帕尔和娜孜拉依先后进入特教学校就读。那一年,当地财政全额拨款的霍城县特殊教育学校刚刚成立,迎来了第一批农牧区聋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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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鲁斯拜克至今清晰地记得,自己听到阿拉帕尔第一次开口喊“爸爸”时,内心的那种难以置信与欣喜。“那是孩子进入学校的第3个周末,我去接他,一进门就听见他喊‘爸爸’。”那个下午,在从学校到家的车上,吐鲁斯拜克让孩子喊了一路。“爸爸”两个字,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动听与幸福。
2016年,阿拉帕尔和娜孜拉依还通过特教学校申请到免费人工耳蜗项目的帮助。“一套国产人工耳蜗14万元到16万元的价格,对一般家庭来说都是不小的开支,更何况对吐鲁斯拜克家这样的贫困家庭。”许智宏说,除了免费人工耳蜗项目,学校衣食住行全额免费,还有每年每人6000元的补贴,都为贫困家庭减轻了不少经济负担。
如今,吐鲁斯拜克夫妇可以放心转场发展生产,他说:“我正努力地多养些牛羊,为孩子攒些钱,希望孩子上完初中还能去学点技术,以后能够自食其力。”在吐鲁斯拜克的叮嘱下,阿拉帕尔和娜孜拉依牵着老师的手走出家门,他们将坐车回到“第二个家”继续学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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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霍城县地处边陲,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特殊教育普及进程更加滞后。尤其是对于少数民族听障儿童,由于语言不通,开展语训工作难度更大。但在当地政府和许智宏夫妇的坚持下,越来越多的牧区聋童有了希望。
但许智宏心中仍有遗憾:不是每个聋童都能进入学校学习和训练,新疆特殊教育的发展之路任重道远。
许智宏说,曾有一个年轻的父亲带着孩子慕名而来,但是经过了解后发现,孩子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而且学校现状也不允许他收留更多的残障孩子。
“我隔着窗户,看着那个年轻的父亲牵着孩子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大门,那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是那么无助。”若干年过去,每每回忆到此,许智宏仍止不住心酸。“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冲出大门追了上去,坚持开车将父子俩送回700公里外的乌鲁木齐。但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却怎么也过不去。”许智宏说道。
(摘自《新華每日电讯》2018年9月10日), http://www.100md.com(关俏俏 胡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