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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的幸福
http://www.100md.com 2019年5月16日 中国妇女报 2019.05.16
     每一个伟大的灵魂,都有不平凡的经历,我们望其项背,不是觉得其伟岸而仰视,而是另一种相知,知道天才也不是一蹴而就,知道天才也和我们一样,要经历世事艰难,要度过人生的一关又一关。

    ■ 五瓣花 文/摄

    那天,我公公手术,我抱了本《安徒生自传》在手术室门口,边看书,边等待,手术做了近8个小时。那天看书,并没有我平常的阅读速度,一会儿下楼买水,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回家拿集尿袋,还有内心等待时的不平静……

    医院的来苏水味充满鼻腔,绑着绷带打着石膏的病人在等电梯,护士推着医疗小车子,大声喊着“32床,换药了”……你看到白色衣服在游走,你看到穿着蓝条纹病员服的人躺在病床上。走廊上的人有的瘸跛,有的肿胀着手臂吊着绷带,这一层楼是手术室,还有半层是骨科住院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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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埋头在看200多年前安徒生的小时候,那个鞋匠的孩子,被爸爸经常带到林中去散步的孩子,长到14岁,突然要去哥本哈根闯荡社会。

    安徒生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在童话之外的他是个“神经质、脾气暴躁、雄心勃勃、自我为中心的诗人,他的一生危机不断”。在丹麦,读者读得更多的是安徒生的小说、戏剧、游记,而在我们这里,安徒生似乎仅仅是一个童话作家。

    每一个伟大的灵魂,都有不平凡的经历,我们望其项背,不是觉得其伟岸而仰视,而是另一种相知,知道天才也不是一蹴而就,知道天才也和我们一样,要经历世事艰难,要度过人生的一关又一关。

    这一切,与医院的一切毫不匹配。看书的时候,有些穿越。但这个时候的我,正是需要这样的穿越之感,我知道那遥远的致敬文学的方式,与现实中的病痛、尿不湿、各类针头、插管、输液瓶、集尿袋,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好日子与坏日子,就是这样交织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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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的清晨,我又去认得了一些植物,当那些知名的玉兰、樱花、红梅、紫荆、蔷薇盛放之后,刺桐在这个季节开得红红火火,海桐的小白花开得密密挤挤又清清朗朗,打碗花一开就是一大丛,长在湿漉漉的崖壁上的小黄花——蒲儿根,看起来风雨飘摇,却自成一景。

    高大的苦楝树,同时挂着花和果,苦楝花花瓣纤细、脆弱,风一吹便四散开去,稀稀落落,掉在湿地的崖壁间不成形状,不像山茶一整朵,垮掉也惊心动魄,啪,在深夜重重落下。

    和这些自然界的生命面对面的时刻,我觉得作为一名读书人真是幸福啊,因为我有闲心要去识得它们,欣赏它们的美。

    正如陈冠学在《田园之秋》中写道:“林中有的是最美丽的各种兰科花卉,山苏、海金沙。农家是没兴趣的;商人是钱鼠,自然对此全然无知且离得远;这些无上的造化,是专属读书人的。”

    那晚读书时,我在深夜十二点听见楼下小池塘的蛙声此起彼伏,像你问我答;有友人告诉我鸟儿是在凌晨四点开始歌唱的;若是雨天,夜来枕上听雨,也是很好的事,是“彻晓潇潇雨”?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是“点滴霖淫”,还是“巴山夜雨涨秋池”……单单细细聆听、辨别,都觉得好玩。夜里大自然的秘密很多,不小心知晓一二,像听了神曲,似懂非懂。

    我常想读书人是世间幸福的人,因为除了拥有现实的世界之外,还拥有另一个更为浩瀚也更为丰富的世界。,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