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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85739
一张鞠躬照,诠释医患情
http://www.100md.com 2019年8月30日 生命时报 2019.08.30
     本报特约记者 高 一

    在一张因年代久远变得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中,一位四五岁、身着长衫的中国男童与一位头戴礼帽身穿西装的外国人互相鞠躬。这是1900年左右,时任广济医院院长的英国人梅滕更正在查房时,迎面看见一位小患者,一个来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彬彬有礼地对他鞠躬致谢,见此情形,深谙中国礼数的梅医生也深深鞠躬回礼。这张照片定格了百年前的感人瞬间,这一老一小的举止,甚至成了医患和谐关系的无声代言,树立了医患相互尊敬和关爱的典范。

    梅滕更(David Duncan Main),1856年6月10日出生于苏格兰西南部艾尔郡。17岁时,梅滕更来到了苏格兰的工业之都——格拉斯哥。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份轮船公司的工作。工作过程中,机缘巧合使他成为了一名福音传教士。传道工作中,因受在印度传教的多纳尔德·莫里森医生影响,他越来越喜欢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最终决定放弃经商,全身心投入医疗事业。1881年,梅滕更取得了医学学历。那种对医疗传教事业的热情,把他带到了一片遥远的土地——中国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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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杭州那段时间,梅滕更和两个帮手——他的妻子和一个中国助手,在一个小戒烟所里办起临时医院,忙得不亦乐乎。梅医生亲自诊视每一位患者。他下诊断、开处方、指导包扎,两个员工则忙于执行他的医嘱。

    当时的中国老百姓对西医了解甚少,可以想象,梅滕更在治疗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譬如,有个患者总是抱怨另外一个患者领的药比他领的瓶更大。梅医生设法向他解释原因:“那位患者的药是外用的,用来冲洗伤口,瓶比较大;你的药是内服的,是用来喝的,所以瓶比较小。”一个午后,梅医生紧急出诊去看一个病得非常厉害的人。他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就是早上他的门诊病人。他给患者的药方上写的服药方法是一天喝三次,喝完一瓶再到医院复查。谁知当他喝了第一次药后,自觉好多了。然后,他就想,既然喝一次就这么有效,为啥要等那么久才把病治好呢?所以,他就把整瓶药都喝了下去,结果造成服药过量,产生了副作用。梅医生立刻给他开了催吐剂,这才缓解了病人的痛苦。这类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梅滕更一直默默地承受着,从来没有过抱怨、厌烦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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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长了,梅医生精湛的技术在城内广为人知。对于患者的需求,他总是倾尽所能地给予回应和帮助,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曾有一位中国官员在住院一段时间后说:“我听说过我的一个同胞自己病了却拿着钱去救同村的穷人,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离开自己的祖国,去另外一个国家做善事。我躺在这里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你,我看到你一视同仁地帮助穷人和富人,真的感觉很意外。”

    仅1883年,梅滕更就收治了3019位患者,其中还不包括很多复诊的患者。为了满足更多患者住院需求,梅滕更需要一个更大的医院来接收病患。他便向圣公会请求拨款1700英镑建一所医院。主教认为他可能得不到这么多拨款,但是寄往圣公会的信件还是发出去了。一天,他异常疲惫地回到家,翻看从家乡寄来的信件,其间不断有突发事情打断他的阅读。直到深夜,梅医生夫妻才终于有空回信。这时,他们发现了一个惊喜!梅夫人拆到其中一封信时,里面掉出来一张1700英镑的支票,是来自圣公会的,用于新院的建造。这对疲惫的梅滕更来说,就像一针兴奋剂,他的疲乏瞬间一扫而空,立马起来制定计划,筹备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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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4年,新院落成典礼那天,来自社会不同阶层的人们见证了这个仪式,在场的还有很多曾经受益于这所医院的患者。这个崭新的大楼上,写着医院的名字——“广济医院”,取“广泽济世”之意——这就是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的前身。

    1881~1926年四五十年的时间里,梅滕更留下的印记清晰而不可磨灭:1884年,广济医院马市街总院开张;1885年,广济医校建成并正式招收刘铭之、张葆庆等10名医科学生;1889年,开设男麻风病院;1892年,广济医院女医院落成,妇女疗养院成立;1899年,广济医院西湖肺痨病院成立;1901年,广济医院产科病房成立。1905年,广济医校新校舍开工,次年落成,同年,协和讲堂落成;1906年,梅滕更将广济医院与广济医校划分为两部,以大方伯屋舍为医校校址,并正式定名为广济学堂;1914年,广济医院松木场分院成立,设有男、女肺痨病院等。

    梅滕更院长在自传中提到,他理想中的好医生,应该具备3个H,Head(知识)、Hand(技能)、Heart(良心),即转变“医者至上”的服务观念,将患者作为一个完整的社会人来看待,用过硬的技术来减轻患者身体的病痛,用真诚的服务减缓患者沮丧无助的心理,用尊重的态度让患者感觉到,和医务人员处在同等地位上。

    退休之际,梅滕更回想着在中国的行医往事仍历历在目,他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已经深深浸入了杭州的土地,与这里紧密联系在一起。返回苏格兰后,他坐在爱丁堡家中的书房里,这样写道:“如果可以返老还童,而且我还能有第二个青年精壮的时期,我希望还留在中国。”▲, 百拇医药(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