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光如水的初夜
那一年我十八岁,娥子也一样,我们都在县城中学读高中。那年的暑假特别热,西瓜特走俏。娥子家也种了西瓜,娥子爹便在瓜田里搭了一个草棚,日夜看守。这样,娥子白天不用去帮爹妈干田地活,只坐在棚里看瓜卖瓜。晚上则由她爹一人在棚中守夜,防止人家偷瓜。
一天傍晚,我刚从门前的小河中洗澡回来,娥子把我叫住了,问我能不能帮她去瓜田守夜,因为她爹娘去镇上舅舅家帮工,捎信来说不能回来。我当然愿意,正馋嘴那田里滚圆的西瓜。吃过晚饭,给爹妈打了声招呼,急急忙忙地赶往瓜田。
瓜田离村子有一里地,黑灰灰的草棚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显出一种寂寞。我想,要是我不来帮娥子做伴儿,娥子今夜不知会怎么过下去,一定会哭的。想到娥子会哭,我心里又有些紧揪揪的,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娥子早就站在棚子外张望,见了我,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说:“还好,没有失信。”我说:“怎么敢呢?”娥子在我背上捶了一下说:“说得好听。”之后,我们走进棚子,娥子点着了一盏煤油灯。棚内很简陋,仅仅只有一张竹床和一个小凳子。我在小凳子上坐下,娥子却又走了出去,很快,她搬来一个西瓜,说:先给你解解馋。娥子把瓜利索地切开,我不由分说抓过一块狼吞虎咽地啃起来。我吃的时候,娥子却一直看着我,我问:“你咋不吃呢?”娥子说:“看着你吃更有味哩。”说完这话后娥子大概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瓜田里开始有点嘈杂,蛙鸣虫叫,把夏夜弄得更加燥热难耐。棚内的灯光昏暗暗的,把娥子的面影弄得有点飘忽不定,有一种迷迷蒙蒙的美丽。有时,我们正谈着学校的趣事,我脑海中忽然涌出一种思路把话题打断,娥子便问:“咋啦?”我只好说:“到棚外转转吧,看看有没有人偷瓜。”这时,月亮升起来了,圆圆的好像初升的太阳,把瓜田里的西瓜都涂成一个个银光闪闪的大元宝。外面有点凉爽,偶尔从村里传出一两声狗叫和小孩子的哭声。田野里撒下了一层白雾,不时飘来那浓郁的稻禾香和泥土味,令人有点陶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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