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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怀念
http://www.100md.com 2013年7月1日 《健康女性》 20137
     今年是《东方时空》开播二十年。1993年这个栏目创办的时候,我还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对电视几乎一无所知。后来有所知了,即把《东方时空》看作是精神高地。2000年底,我从一个女性节目转换到《东方时空》。那时候,艰苦创业的第一批“时空人”,已经或成名、或致富、或升迁,或兼而有之,氛围远比想象中世俗得多。如果说第一批“时空人”是新闻理想的追求者、实践者,我这样的第N批,所谓的追随略显苍白。二十年聚会我没去,但我知道,聚会中一定会怀念一个人。怀念,因为他的逝去;同样地,也因为一种情怀的逝去。他的一句名言“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了为什么出发”,也在今年成为一本书的悠长的名字。

    他是陈虻,《东方时空·生活空间》的创办人,一个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光学工程专业的纪录片高人,追随者众多,且执着。陈虻去世时48岁,之前已经不属于他所钟爱的部门。

    那是2008年12月23日傍晚,办公室出奇的安静,大家见面话少,表情里透露出沉重和彼此的安慰。一楼大厅,路过几次,始终不敢走进那个拥挤而安静的房间,他生前的办公室,身后的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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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他两次住院,都因为探望的人太多,而引起院方强烈的关注和抗议。医生护士会说,大领导见过,名人见过,没见过这么多来探视的,这人人缘怎么这么好呢?

    是因为“人缘”好吗?

    频繁来看望的年轻人中,绝大多数和电视有关。而电视,是他们的理想,能帮助自己接近理想的人,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占什么样位置,可想而知。很多人说起他,说的都是对自己的指引或点拨,有的是接触频繁、深得真传,有的只是几次谈话而已。

    我,属于后者。

    从电视台社教中心来到新闻中心,我换过两次栏目,一次是从《东方时空·早新闻》到《东方之子》,一次是从《东方之子》到《新闻会客厅》,时间跨度五年。我不擅长对一件事下决心,而这两次,我都听到、并听了他的意见。

    当年,不知深浅的我对《东方之子》一个人物专访节目心存疑虑,觉得人物专访不如话题类节目宽阔,食堂偶遇,谈及。他说:“人物采访像抓活鱼,话题访谈就像抓死鱼,你活鱼都能抓,还怕抓死鱼吗?”简练、形象、透彻、智慧的一句话,我在《东方之子》踏踏实实做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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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新闻会客厅》向我发出邀请,我又犯了老毛病,犹豫不决。他主动找我谈话,地点就是他的办公室、他后来的灵堂。“你傻吧?什么对一个主持人最重要,平台!你们这些主持人都有一毛病,觉得精雕细刻一期两期节目,心里就特美了,以为人人会都盯着你看。现在什么时代了,一个日播的谈话节目,这样的平台都吸引不了你,不明白你还想要什么。你如果觉得发展得不错了,觉得就想轻轻松松生活,那就当我没说。拉里·金怎么样,他也得天天扎在演播室里,一天天过。”当我扛起《新闻会客厅》之后,立感工作强度之大,走在地下演播室幽暗的走廊里常常还会以他的话给自己鼓劲儿,拉里·金也得一天天过。

    相信很多很多人都可以一字一句地复述他的话。我,属于少之又少的。

    记得当时,一楼那间灵堂还在布置,心里已经去了好几趟,脚下却还是迟疑。从得知消息,就有一种进退无据的感觉,这种感觉无法形容。我没能成为得他真传的弟子,也不是患难与共的战友,更不是推心置腹的亲朋,没有真正表达过感谢和关切,甚至觉得没有资格表达一份哀伤。

    然而哀伤就在,感慨就在。

    一个生命,来这个世上走一遭,笑过哭过,得意过失意过,爱过恨过,笑别人也被人笑。我们活,活的是什么呢?

    我想,还是活一份从容吧。曾经智慧、敏锐、易感、旺盛的生命,现在更获得了一份从容,你我无法企及的从容。,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