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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叫停手术点名费
     近日,北京市发改委和北京市卫生局联合发出通知,为减少患者的手术费用支出,取消手术点名费等医疗服务项目收费,并强调医疗机构不得扩大收费范围。

    手术点名费,俗称“点名费”、“点刀费”,是指有要求的患者在手术前交一笔钱,用以“点”某位专家主刀。此前,手术点名费属于《北京市统一医疗服务收费标准》中“特需服务”的收费项目,可在患者自愿、知情、同意的情况下收取。

    记者了解到,北京原实行的手术点名费收取标准是:一般手术,按照手术基础费用(不含20%材料费和等级加收幅度)的一半收取。如阑尾炎手术应收费234元,如果患者需要指定医生主刀,应支付手术点名费117元,如果手术费用很高,点名费则最多不能超过800元。

    点名费“挡”得住红包吗?

    “我记得大概在三四年以前,媒体曾经对点名手术进行过正面报道,认为这是医疗系统加强服务意识的体现,体现了患者至上的原则,患者可以自己选择医生。但是现在又出现了180度的大转弯,虽然我们肯定要依照执行,但说实话,我觉得有点无所适从。”北京市海淀区某医院一位女院长告诉记者。据记者了解,“点名手术费”最早是由政府部门提出设立的,目的是将患者私下对医生打点的“红包”,转化为通过优质服务获取的规定限额内的收费。而“患者选择医生”也曾经作为医疗体制改革的一个新事物被当作正面典型进行过报道。因此,也难怪医生们对取消点名费觉得不习惯了。

    但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由于分属不同的系统,北京各个医院的手术点名费的执行标准各有不同,甚至在有些二级医院,点名费的规定已经名存实亡,还有一些医院则以单病种打包收费来服务患者,作为特需服务的点名费也就没起什么作用。

    那么,收取了点名费,是否就能够杜绝红包的存在呢?对于这个问题,那位女院长拒绝回答,但她认为,点名费的积极意义在于对一些专家起到了“保护”作用,“如果没有点名费,按照人之常情,病人都会要求医院为其安排最好的医生来主刀,这样专家怎么忙得过来?”

    但是有部分患者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他们眼里,送红包有一种从众心理,而点名费通常被患者认为是属于医院收费的范畴,个人为了求得“心安”,往往在交了点名费之后,还会另外准备红包酬谢医生。而另一方面,即便收取了点名费,也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够“点”到自己指定的医生。“我了解到,每个医生每个月主刀的点名手术是有限制的,为了能够‘点’到他,我只有托病友介绍再跟医生私底下打招呼,据我所知,这也是大家常用的做法,倒不一定要送红包。”另一位患者称。

    点名费的出现并不能杜绝病人私底下解决问题的冲动,反而有加重患者负担之嫌,这或许就是它最后只能被取消的原因。

    为了弥补收费上的不合理

    供职于北京西城区某三甲医院管理岗位的赵医生告诉记者,目前相当多的手术定价低于医院的实际运营成本,而根据有关部门的规定,这方面的价格只能下浮不能上调,造成了某些手术做得越多,医院亏得越多。

    “目前,医院维持生存和发展的补偿来源是医疗服务收费,医疗服务项目收费标准也是惟一的医疗服务补偿依据。但是现在的医疗服务收费标准不能反映成本的变化,部分项目的收费标准较低,连成本都达不到。我们曾经计算过,医生的人力成本在实际成本中才占20%左右。”赵医生说,而在美国的医疗服务项目成本中,人力成本约占总成本的50%~60%。他认为主要的原因在于相关部门计算成本的时候,没有把医院的大型固定资产、医务人员的全部工资报酬以及医院的基本建设投资资金的一部分计入医疗服务项目成本中,而近几年来,医院大型设备的购置以及基本建设的投资相当巨大。“从某种意义上讲,点名费的收取,具有弥补部分人力资源成本的意义,为的是提高医生的劳动价值。”

    据北京媒体报道,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生对记者说:“有的医院限定医生每月进行点名手术的台数,比如我所供职的医院就限制在5台左右。一般主刀医生要和助手、麻醉师、护士等按比例提取点名手术费,主刀医生能得到40%左右,这样主刀医生一个月也就多收入1000元左右。但多做5台普通手术,医生也可以获得医院200元左右的手术补助。”这位医生说,“其实,点名手术并没有使医生的收入增加多少。”或许正因为如此,即便收取了点名费,实际上医生并没有感觉到在收入上拉开了距离。

    着眼于医疗资源合理分配

    一位医院院长认为,当初设立“点名费”,有关部门规定是在患者自愿、知情、同意的情况下才可以收取,但这一原则实际做起来却很难。因为患者的医学知识有限,他并不知道谁的医术高、谁的技术佳、谁做的手术效果好,选择往往有盲目性,而点名手术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助长了这种盲目选择。患者的选择未必就是最理性的选择。另外,点名费的存在,使不愿花点名费的病人得不到有权享有的医疗资源,从而失去了平等就医权。对于医院这样带有公益性质,带有救死扶伤、实行人道主义色彩的公共事业来说,推出“点名费”与市场上做买卖的行为无异。他认为,目前点名费的取消,也是相关部门自去年以来对医疗资源重新分配进行反思之后,做出的一个明智选择。

    所以,北京市卫生局决定取消点名手术,并表示,目前所有的医院都在积极地推行手术的分级管理制度,也就是把手术进行分级分类,由医院按照手术的难易安排不同级别的医生做手术,以确保手术的安全;同时合理利用专家的资源,以体现医疗服务的公平性。

    医药经济报2006年 医院周刊第11期(江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