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的秘密(德)耶尔·阿德勒(Yael Adler)著；刘立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019.2

    ISBN 978-7-5207-0513-4

    Ⅰ.①皮… Ⅱ.①耶……②刘… Ⅲ.①皮肤-普及读物 Ⅳ.①R322.99-49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8)第166079号

    皮肤的秘密

    (PIFU DE MIMI)

    作 者：[德]耶尔·阿德勒(Yael Adler)

    译 者：刘立

    插 图：[德]卡佳·斯皮策(Katja Spitzer)

    统 筹：吴玉萍

    责任编辑：赵爱华

    营销编辑：罗佐欧

    责任审校：孟昭勤

    装帧设计：李猛工作室

    封面设计：孙晓曦(pay2play.design)

    出 版：东方出版社

    发 行：人民东方出版传媒有限公司

    地 址：北京市东城区东四十条113号

    邮 编：100007

    印 刷：北京联兴盛业印刷股份有限公司

    版 次：2019年2月第1版

    印 次：2019年2月第1次印刷

    开 本：889毫米×1194毫米 132

    印 张：9.75

    字 数：312千字

    书 号：ISBN 978-7-5207-0513-4

    定 价：59.00元

    版权所有，违者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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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诺亚与利亚姆

    (Für Noah und Liam)

    前言 皮肤的迹象及我们如何读懂它

    它的展开面积大约两平方米，包裹着我们的一切“内在”。皮肤就像天线一

    样，联络着我们与外部世界，发送、接收——影响着我们的感知。它是欲之所

    求，是我们的边界层，是容纳我们生命的宝瓶；同时，它也是细菌、真菌、病毒

    和寄生虫们辽阔的群落生境。

    皮肤之于我们的重要性，从日常用语就能看出：总有那么几天，我们会因皮

    肤而感到不安，有时甚至会“失控发火”。工作中，人得“皮厚”一些——接受不了

    批评的人，则是“脸皮太薄”了。看到大蜘蛛时，有的人会不屑一顾，因为“这搔不

    到我的痒”(大蜘蛛对我来说无所谓)；有的人则会被这一瞥吓得脸色惨白，皮肤

    再也摆脱不了“恐惧”(天性使然)，因此必须迅速逃离现场，以“挽救自己的皮

    肤”(保全自己)。尽管如此，也很少有人清楚皮肤究竟意味着什么，它如何运

    作，尤其是它到底为我们承担着多少至关重要的使命。

    首先，皮肤就像刷了一层酸性镀膜的砖墙，将危险的入侵者们阻挡在外，比

    如病原体、有毒物质、过敏原等。同时，它还是天然人体空调，发挥着隔热保

    暖，防止水分过量蒸发导致机体干枯的作用。

    在成功抵御一切危险的同时，皮肤还与周围环境保持着永久联系：测量气

    温，将多余的水分与分泌物排出体外，吸收阳光并将其转化为热量。通过感觉细

    胞和茸毛，以及指尖每平方厘米上的2500个感受器，皮肤能够判断出外界是多

    风，寒冷还是干燥；触摸对象是粗糙还是平滑，是柔软还是坚硬，是尖锐还是铢

    钝。根据最新的研究发现表明，皮肤甚至还有嗅觉与听觉的功能。

    但这些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皮肤不但建立起我们与周围环境间的联系，还包

    括与周围人的联系。您是否知道，皮肤所传递的信息对于伴侣选择具有决定性作

    用？不同的香水吸引不同的人，不同的人也有着不同的皮肤气味。为了繁衍出健

    康强壮的后代，自然力求让我们的遗传基因尽可能好地相结合，两种不同类型皮

    肤的相遇，可确保后代会是基因有利结合的产物。这里还隐含着一条政治信息：

    皮肤不懂什么种族主义，它所寻求的纯粹是基因多样性。

    究竟什么才是人类最大的性器官，一直以来都饱受争议：有人认为是大脑，因为它为我们描绘出各种图景与幻想，催生我们的欲望。也有人认为是皮肤，因

    为它让我们感受到爱意，展现出我们的欢愉——赤裸肌肤对激情的点燃与热望的

    催化不可或缺，身体触碰意味着甜蜜的肌肤之亲，热烈的思绪会让人浑身泛起鸡

    皮疙瘩。就连拜物主义(Fetischbereich)的很多元素也都来自皮肤：油漆、皮

    革、毛皮……无不都是情欲满满的皮肤替代品!

    您或许已经发现，每每涉及“皮肤”主题时，各种禁忌往往接踵而至，就比如

    大家对裸体的看法——可见的羞处与不可见的羞耻感。还有很多常见现象：有时

    皮肤会散发淡淡体香，有时却会臭不可闻，有时还会斑斑点点，凹凸不平，分泌

    物四溢，瑕疵连连……简而言之，许多大家不喜欢谈论、觉得恶心的东西都与皮

    肤有关：头皮屑、耳垢、湿疹、皮脂、汗液、脚垢，等等。

    而当说到性病时，人们大都更愿保持沉默，特别是关于从哪儿染上的。很多

    时候，皮肤医生也是纯熟的性病医生，性病学(Venerologie)这一概念派生于爱

    神“维纳斯(Vernus)”。众所周知，除了鸾颠凤倒的欢愉，性交还会带来梅毒、淋病、湿疣、疱疹、肝炎或艾滋病等传染性疾病，且其中大部分都会反映在皮肤

    上，有的还会从皮肤向体内进一步蔓延扩散。

    对皮肤医生来说，皮肤问题非但不恶心，反而趣味无穷。要知道，我们对疾

    病的思考与分析都同丰富的感觉牵系在一起：观察、刮擦、按压、嗅闻，每一种

    皮肤病的外观、硬度与气味都能够协助我们缉拿致病元凶。

    过去 [1]

    的皮肤医生还为很多讨嫌的皮肤病编排出了各种新奇有趣、朗朗上口

    的别名，比如丘疹、斑点、脓疱和痂皮都属于“皮肤之绽放(Blüten der Haut)”；

    由静脉曲张导致的小腿渗血现象，幸运地获得了优雅的法语名“Purpura jaune

    d’ocre(淤积性紫癜)”。红色血管瘤(Blutadergeschwulste)又名“樱桃状血管瘤

    (Kirschangiom)”；还有醉人的“葡萄酒色斑(Rotweinflecke)”，指的是红色胎

    记；以及美味的“咖啡牛奶斑(Café au Lait-Flecken)”，则是一种淡棕色的皮肤斑

    块。

    由于干燥而皴裂的皮肤叫作“乏脂性湿疹(Craquelé-Ekzem)”，外观看上去

    就像16世纪米开朗基罗绘于罗马祈祷室拱顶，现已微微发生绽裂的湿壁画。《创

    世记》中强健的裸体亚当诞生图，您早已熟悉，亚当伸出食指与上帝触碰，为的

    是让生命的星火跃到自己身上来。

    一些同行的内外科医生取笑我们为医肤浅 [2]

    ，这实在是冤枉。皮肤医学吃水

    很深，正如其研究对象——皮肤，它不仅与周围环境和周围人“交流”，还与我们

    的内心世界紧密相连，无时无刻不在同神经与免疫系统进行着活跃的互动。皮肤

    外观如何，与我们的内在休戚与共，它所展现的不仅包括膳食营养，还包括我们

    的心理状况。

    皮肤是心灵的明镜，是显现我们内心与潜意识的人体大屏幕。就像优秀的犯

    罪学家一样，皮肤医生热忱于在皮肤上侦查各种线索，有时则会发现一些涉及体

    内问题的蛛丝马迹。通过这种方式，皮肤向我们“哭诉”患者内心世界的空虚寂

    寞，压力过度，心理失衡，以及内脏问题与各种不合理的饮食生活习惯。

    忧愁与快乐都会带来皱纹，伤口愈合后会留下疮疤，注射过肉毒杆菌的僵硬

    面庞透露了他(她)对年老的恐惧，惊吓与开心都会让人泛起鸡皮疙瘩。过多

    糖、奶、精白面的摄入会引发丘疹，肥胖容易导致皮肤褶皱内部感染，干燥、汗

    湿的皮肤可能意味着甲状腺功能异常……皮肤如同一座储藏有无数迹象与信息的

    大型档案馆，而那些能够读懂它的人，会为这些通向“无形的有形”连连称奇。

    奇妙有趣的皮肤是我们人类最大的器官，是自然奇迹的馈赠。本书将协助您

    更好地了解我们的皮肤，从而更好地了解我们自己。来，让我们共同探索这一殊

    物，您很快便会发现：原来这一切都与皮肤息息相关!

    译后感

    就像纳博科夫的亨伯特——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

    ——来念洛丽塔的名字：Lo-lee-ta，每次看到书名HAUTNAH时，我都会不禁怜

    爱地轻轻读出：“Haut-nah”。

    在这里，我想和大家玩味一下，或者说是欣赏一下阿德勒医生带给我们的这

    个文字游戏。“hautnah”在德文中是一个形容词，其中Haut指皮肤，nah指“近的，亲密的”，合起来的意思是“特别靠近的，挨着的”，可进一步用来形容图片栩栩如

    生等。于是，书名HAUTNAH便有了双重含义：从字面上来看，这本书涉及的是

    与我们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的皮肤；另一方面又向我们暗示，作者将通过图文并

    茂这一生动直接的方式让我们了解原本很专业的皮肤知识，为我们打开通往皮肤

    世界的大门。

    “她的展开面积大约两平方米”，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去想过皮肤究竟有多

    大。25年来，平日里为她所做的，无非是和大部分人一样的例行公事，给脸部与

    身体清洁、抹油，偶尔磨个砂、刮个毛。本着不剧透原则，我想作为一个女性读

    者来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这两年来与皮肤有关的经历，而这些，也都在《皮肤的

    秘密》中一一应验，即使是时过境迁的皮肤问题，后知后觉的“原来如此”也十分

    微妙。或许，您也有着我曾经的困惑。

    2015年10月份我来到德国继续我的学业，从小嗜甜、一口破牙、自制力差的

    我孑然一身跨入了甜食的香格里拉。口味多多、细腻醇厚的巧克力，酸酸甜甜、让人欲罢不能的软糖，还有松脆可口的曲奇威化，各种精美诱人的蛋糕点心，再

    加上物美价廉，完全就是：根本停不下来。是真的没有停下来，清楚地记得，有

    天我一下吃了一斤小熊软糖和不下三块巧克力，其他时候除了糖块，也基本都维

    持在这个水平。

    于是，在2015年圣诞节前，我“爆发”了。不是变胖，是更严重的问题，是皮

    肤，是我的脸!就连原本平整光滑的后背，也长出了几颗生疼的大包与无数麻涩

    涩的疙瘩。脸颊和额头，发红发痛，洗完脸后什么都不能涂，一涂脸就会瞬间火

    辣辣地烧起来。寒冬冽冽，我每天都不得不顶着又难看又发干的痛脸出门，一直

    拖到第二年春天，才决定去预约看病。

    然后我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位皮肤医生，是一位戴着多边形眼镜的妈妈级女

    大夫，除了开药，推荐护肤霜，让我暂时告别甜食外，她当时还提到了重要的两

    点，并多次强调：“请用清水洗脸，只有水；用红茶敷脸(给了我一张写有具体操

    作步骤的小纸片)。”愚蠢的我对此并没有给予足够重视，洗脸方式照旧，也没有

    去置办白色纯棉小方巾来敷面。由于药霜效果很好，我也悬崖勒马不再疯狂饕

    餮，皮肤问题好转很多，但进入了瓶颈期。又去找过她两次，拿到用来买同一种

    药霜的处方，就这样与我的皮度过了偶尔发红刺痛但不至于太糟的2016年。

    直到2017年春天接手《皮肤的秘密》的翻译工作。读到表皮部分时，我气呼

    呼地扔掉了使用多年、多次空瓶的某洁面膏，正是它雪上加霜地洗烂了我的脸，皮肤问题最糟糕那会儿我还“坚持”在用，以为高效清洁的它能把毛孔里所谓的螨

    虫和油腻腻都洗掉，现在才知道，真正洗掉的却是可怜的皮肤保护屏障。停用之

    后，我决定开始听医生的，将信将疑试着在早上洗脸时不用洗面奶，只用温水，然后用毛巾擦干。几天之后，我便注意到皮肤不再那么容易发干和泛红，无色无

    味的简单护肤霜也开始生效。

    后来药霜用完了，因为同样的问题，我去看了另一位皮肤医生，是一名长发

    披肩、充满活力的年轻女大夫。首先她坚定地告诉我，我的脸部问题确实是痤疮

    粉刺，不是过敏。然后，她给我开了含有0.1%阿达帕林与2.5%过氧化苯甲酰的凝

    胶，更重要的是，她耐心地告诉我晚上睡觉前使用，可能有点刺痛，皮肤还会脱

    皮，会把睡衣、被子口和枕头弄脏。此外，短时间内可能会让皮肤状况变坏，但

    是不要因为担心而停用，得继续坚持。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尤其是前几周，我深深体会到了医生所说的“有点刺

    痛”，那可是火力全开的刺痛，痛到无法入睡，关灯后需要将近一个小时来平息，就连没有涂到的眼部皮肤也在熊熊燃烧。脸颊与额头也开始扑簌簌地蜕皮，照了

    很多自拍，有时还会忍不住上手撕……峰回路转，不知从哪天起，涂药变得不再

    那么生疼，照镜子时病态泛红的脸颊也露出了应有的肤色。幸好医生当时耐心解

    释了涂药反应，否则我绝对坚持不到三天，毕竟前两周的过渡期真的很难让人相

    信情况会渐渐好起来。

    在这位小姐姐之前，我看过一名金发碧眼的男医生，冷淡且不耐烦，说了不

    超过五句话便把我打发走了。买到他开的药膏涂在脸上，刺痛、灼烧，变得更

    红，于是赶紧洗掉，当天就放弃。后来我把这个药膏拿给年轻女医生看，她微笑

    着说这是治疗痤疮入门级别的药膏，也凑合能用。

    一个好医生，一个听话的好患者，一个用知识武装头脑的消费者，大多数皮

    肤问题都将药到病除。

    随着阅读的不断深入，在阿德勒医生的指引下，我放下了对色素沉着的顾

    忌，仔细检查了身上引以为豪的大片斑点，开始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抽时间打开

    窗户给双腿与肚皮晒太阳，打消蠢蠢欲动了多年的文身想法，告别了普通色拉油

    与玉米油，而换用菜籽油与核桃油，等等。至于前面说到的“红茶敷脸”疗法，本

    书中也有提及，总之，让我眼界大开。

    除了如何善待我们的脸庞，阿德勒医生不仅会为我们悉心讲解关于美白防

    晒、祛斑祛皱、医学美容、膳食营养等大家迫不及待想了解的“干货”，还会饶有

    趣味地与我们探讨各种羞羞的事情，比如排泄物、剃毛、男欢女爱以及令人闻之

    色变的性病。

    在这里，我真心希望这本书也能让读者朋友们眼前一亮、醍醐灌顶，历练出

    可以看穿各种护肤谣言蛊惑的慧眼，或者至少能从一些小细节上提高自己的生活

    品质。

    科学护肤，才是保养皮肤的最佳办法。

    第一部分 地下停车场——皮肤的分层结构

    请将皮肤设想为一幢三层建筑，不过，它不向高处耸立，而是如同地下车

    库，向地底延伸。从外望去，屋顶部分相当于角质层，阳光会照射其上。角质层

    由磨砂玻璃般坚固透明的材料构成，因此，部分紫外线可以照射到地下一层的表

    皮，甚至是地下二层的真皮，第三层内则通常十分昏暗。“皮肤车库”最具魔力的

    地方在于：每一楼层，即皮肤的每一层，都有着显现我们状态的独特标志与迹

    象。

    来，快让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奇妙的皮肤大楼之旅。

    皮肤层，三层楼

    第1章 地下一层：表皮——为死而生

    这里便是通常所说的表皮(Epidermis)，其中，Epi是希腊语，意为“之上

    (auf)”；Dermis同样也是希腊语，意为“皮肤(Haut)”，因此Epidermis又名

    Oberhaut

    [3]。表皮是我们可以直观看到并感受到的皮肤层，通常仅有0.05～0.1毫

    米厚，英勇地充当着我们的保护屏障(Hautschutzbarriere)与酸性保护膜

    (S?ureschutzmantel)。它可以承担持久性重压，比如脚底的表皮能增厚到2毫

    米，甚至结出更厚的硬茧。对内对外，表皮都发挥着重要的保护功能，为我们抵

    御化学制剂、有毒物质、过敏原和各种病原体的侵袭，同时还像手机的防划镀层

    一样，对抗机械性的冲击与碰撞。

    用放大镜观察表皮，会清楚地看到通往多个方向的细微纹路，以及由它们构

    成的菱形、梯形与其他几何小分格，整体看上去就好像从空中俯视一片被划分成

    谷物用地、草场与耕地的农田，因此，这种特殊的皮肤纹案被称为“皮野

    (Felderhaut)”。

    来，换个视角，观察一下表皮的横截面。此时您会发现，“皮野”的地形并非

    平原，而是丘陵起伏，其内高原与峭脊相间而行。毛发嵌在山沟，汗腺坐落于山

    脊；皮脂腺(Talgdrüssen)同样也位于“皮野”，在面部皮肤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其

    河口，也就是毛孔——这种分格结构在背部、指关节与肘窝处最为明显。

    手掌与脚掌拥有另一种独特的皮肤图案，皮肤学上称之为嵴状皮肤

    (Leistenhaut)。那些平行分布在手掌上的细小沟纹，就像刚刚犁好的耕地，且

    人皆不同。众所周知的指纹识别，便是利用皮肤的这一独特性来实现个人身份的

    确定。

    为何表皮要大费周折赋予手脚两种不同的皮肤类型呢？很简单，手掌和脚掌

    的嵴状皮肤要比“皮野”更为稳固，有利于奔跑、触摸与抓握。此外，嵴状皮肤上

    没有毛发也没有皮脂腺，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汗腺。

    虽然湿手与(出汗导致的)臭脚十分讨厌，但您是否知道，这其实是人类演

    化进程的安排：汗水让皮肤更容易抓握。比如，当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熊

    时，湿润的脚掌更有利于我们逃跑；需要爬树时，湿润的手掌可以更好地黏附树

    干，便于我们攀爬。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属于我们的生存优势。

    在远离文明的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需要时刻警惕来自周围野生动物的袭

    击。虽然听上去很奇怪，但现代人的身体与皮肤的进化水平确实依旧停留在那个

    阶段。由此可见，人类将自己的栖居地由野外草原转变为城市丛林，是未经身体

    同意，一意孤行的决定。

    1.1 石石相垒：皮肤保护屏障

    通过坚实牢固的保护层——皮肤保护屏障，表皮将入侵者抵挡在外，这或许

    是它最重要的工作了。

    那么这堵“围墙”是如何形成的呢？

    来，凑近点，让我们仔细看看表皮的结构：它由四种不同的细胞层构成，分

    别是“幼儿细胞层(基底细胞层Basalzellschicht)”、“青春期活跃生长层(棘层

    Stachelzellschicht)”、“成人层(颗粒层K?rnerzell-schicht)”以及一层死去的细胞

    (角质层Hornzellschicht)。所有表皮细胞都表皮的四个细胞层 [4]

    初始于幼儿细胞，以四星期为周期，从基底细胞层逐渐向上推移、角化、变

    形，直到成为顶部的屏障层，表皮细胞也就从内到外漫游完了自己的一生。

    依次来看：地下一层(表皮)的支撑层是一种稳固的波浪状薄膜，“幼儿细

    胞”们愉快地排排坐在上面，第一步，它们会成熟为青少年，也就是棘层。过去的

    组织学家们在用显微镜观察细胞前，都会先将标本在福尔马林里浸泡加固，这会

    导致细胞缩水，变成又小又硬彼此紧密相连的细丝，多刺的外观就好像是海星与

    海胆的“混血儿”。

    生产坚固的角蛋白(Keratin)，即众所周知的角质(Horn)，是棘层细胞重

    要的毕生使命，因此，棘层细胞在术语里又叫作角化细胞(Keratinozyt)。角质

    不仅组成了毛发与指甲，对于构建坚固的皮肤保护屏障，角质也发挥着举足轻重

    的作用。

    然后，细胞继续成熟，进入第三阶段——颗粒细胞，成为忠于职守的成年

    人。此时的表皮细胞达到最高生产力，潜心制造内含脂肪、角蛋白与其他蛋白质

    的“小球”来填充自己。至此，职业生涯圆满结束，表皮细胞将迈出具有决定性的

    下一步：筑墙。怎么个做法呢？——以身殉职。不要伤心，对此我们无需悲恸。

    颗粒层细胞死去后会转变为角质层细胞，形成抵御外界侵扰的保护屏障。通

    过观察死亡细胞我们会发现，它们没有细胞核；而没有细胞核，细胞就无法工

    作，无法新陈代谢，更无法进一步成熟。细胞核承载着人体所有的DNA(遗传基

    因)，而DNA在细胞与有机物中掌握全权。在角质层中，我们找不到一丁点儿细

    胞核，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借助显微镜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坚固的角质细胞(即角质)就像小砖块，虽微型袖珍，但非常坚实牢固。这些迷你稳固、没有生命的角质细胞与类似混凝

    土的物质相嵌，紧紧地黏合在一起，可以有效杜绝异物乘虚而入。据此，皮肤医

    生将这一结构命名为“砖块混凝土模型(Ziegelsteinm?rtelmodell)” [5]。

    砖块混凝土模型

    这里的混凝土来自之前提到的颗粒细胞小球，当颗粒细胞渐渐死去变成角质

    细胞层时，细胞小球会将自身内部宝贵的蛋白质与脂肪遗产一并泄出。从护肤霜

    广告那里您一定有听说过“本品含有珍贵的神经酰胺(Ceramiden)”，简而言之，此类产品试图模拟出皮肤屏障脂质(Barrierefette)。在下一次护肤品大采购前，您应该知道：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科学家，更别说是日化生产商，能成功一对

    一仿制出生理脂质，事实上也真的只有人体本身才能合成。

    倘若皮肤保护屏障受损甚至穿孔，将会发生什么呢？答案是：致敏原、病原

    体和化学制剂等入侵者们，会趁机穿过砖墙结构间的裂缝，在皮肤深处横行肆

    虐。此时，组织液(Gewebewasser)将无法被正常封闭，会大量溢出体外。

    失去脂肪和水分的皮肤会渐渐失去光泽，干枯起皱，通常还会开始瘙痒。雪

    上加霜的是，此时还可能出现细裂纹样的乏脂性湿疹(Austrocknungsekzem)，乃至更严重的过敏性接触性皮炎(allergisches Kontaktekzem)。因此，保持角质

    层的屏障功能，在所有护肤措施上享有绝对优先权，在它受损时也应及时修复。

    关于如何正确应对，您将在后面的篇章获悉。

    1.2 皮屑

    您知道追踪犬吗？这是一种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寻人犬，通过嗅闻追踪对象脱

    落的皮屑，它们能够成功找到一个人。如果我现在站在您面前问：“刚刚有皮屑从

    我身上掉下来吗？”您大概会加以否认，因为我的黑色上衣看上去一尘不染。但事

    实上，我们时时刻刻都在失去一个个微小的过期角质细胞，而它们的脱落为的是

    给新生细胞腾出空位——我们每分钟大约要脱落40000片皮屑，每天能达到10

    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首先，角质细胞要花四周时间成熟，然后逐渐死去，接着再在人体停留一段

    时间，以小墙砖的形式组成皮肤屏障来保护我们，最后一个接一个地脱落离去。

    如果一切顺利，它们将悄无声息地默默消失，完成一生的使命。

    当皮屑变得可见时，往往会让人无比难堪，甚至有点恶心。事实上，沾满皮

    屑的衣领是皮肤问题的征兆，比如细胞补给来得过快过强。

    在纷纷藉藉的细胞代谢过程中，有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形：依然存活的棘细胞

    跳过颗粒细胞阶段，直接过渡到角质细胞层，就像一个孩子还没经历青春期，就

    想假装成熟离开父母。未能完全成熟就脱落的角质细胞，就像还没学会如何变得

    独立自主的小孩儿一样，它们的细胞与细胞核并不适合做“小墙砖”，“混凝土”也

    还没生产出与之相配的细胞，因此对皮肤保护屏障十分有害。这些没来得及平静

    死去的角质细胞，不得不与同行的伙伴们紧紧粘在一起，于是也就无法悄无声息

    地默默离开，而是招摇过市地结块脱落，有时还会相互牵连，肉眼可见的皮屑至

    少含有1000个角质细胞。

    皮屑通常由表皮发炎导致。再轻微的皮炎也会加速细胞脱落，因为对皮肤而

    言，通过提高细胞新陈代谢，能够更快摆脱恼人的刺激物、过敏原、病原菌或干

    燥状态。患有湿疹和银屑病 [6]

    的皮肤，完成整个细胞代谢仅仅只需五天，而非正

    常的四周。因此，当皮屑可见时，意味着身体多多少少有些问题，应及时自我调

    节或赶紧去看医生。

    除了干燥、过敏、刺激性接触性皮炎，还有伴随油腻皮屑的脂溢性皮炎。当

    皮肤过油时，喜脂的真菌会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在毛孔里大量繁殖，而它们的排

    泄物会刺激皮肤，接着如您所料，皮屑一如既往地开始脱落。

    平日里，真菌生活在我们的毛孔中，不具传染性，只有当它吞食了大量的油

    脂后才会变得凶神恶煞，此时的真菌跟童话里的一种龙同名，叫作Malassezia

    furfur

    [7]

    (马拉色菌糠秕孢子菌)。为了将其驾驭，皮肤医生需要确定由此产生

    的皮屑是干性还是油性，即通过观察皮屑的颜色与特性：白色且细碎的是“干性皮

    屑(trockeneSchuppen)”，黄色黏腻的是“油脂皮屑(fettige Schuppen)”，倘若

    用手指将后者碾碎，还会产生一块油腻的薄皮。

    男性常常饱受脂溢性皮炎之苦，在门诊上我经常遇到这样的病人：当我说

    完“这不是干性湿疹，相反是脂溢性皮炎”后，对方会义正词严地解释道：“不!大

    夫，我的皮肤确实特别干燥，皮屑总是掉得哪儿哪儿都是，鼻子上、额头上、头

    发上、眉毛上，有时还能掉进耳朵里!”

    “对此您采取过什么措施吗？”

    “咳，我用了我老婆的护肤品，您肯定知道‘丰盈晚霜，适合四十岁以上的熟

    龄肌’，我拿它涂了发干的部位，第二天早上皮屑就都不见了!”

    我心想：“……但皮肤依旧通红。”，毕竟涂霜并不能控制皮脂溢出的增加。

    出现油性或脂溢性皮炎(seborrhoisches Ekzem)的部位，往往是皮脂腺较大且产

    油量高的头部、耳部、面部T区(额头、眉部与鼻部)。类似于腹泻(Diarrh?，德文为Durchfall)，皮脂溢(Seborrh?) [8]

    相当于“皮脂泻(德文为

    Talgdurchfall)”，在Seborrh?一词中，Sebum-的意思是“油脂”，-rrh?是“流动”。要

    想用油性护肤品来软化问题部位，消除皮屑，反而会使皮肤油量过载，毛孔中注

    满油脂，变成马拉色菌的天堂。几个小时后要再连霜带屑一并揩去，只会让皮炎

    更加严重。总而言之，油性护肤霜之所以适得其反，是因为正如前面提到的，皮

    屑的成因不单单是皮肤干燥!关于如何消炎与对抗真菌，给您的建议是：使用无

    脂香波或少脂凝胶，症状严重时可通过药物来抑制过多油脂的生成。

    1.3 酸性保护膜与微生物

    广告中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一个气质姣好的清纯美女，用手指轻轻拂过自

    己天鹅绒般细滑、微微泛光的肌肤，此时，悦耳的画外音响起，开始向您介绍一

    种可以保护皮肤天然酸性保护膜的洁肤皂。一块儿肥皂也能行？还有，皮肤的酸

    性保护膜到底是什么？

    与其在广告里找答案，不如去请教化学实验员，他(她)会告诉您：酸溶液

    的pH值很低，大约为1～2；碱溶液的pH值则很高，大约为11～14；pH值中性为

    7，比如水。

    下面的例子可以让您更好地理解酸碱度：具有强腐蚀性的硫酸十分危险，其

    pH值低于1。有趣的是，紧随其后的是我们的胃酸，pH值约为1～1.5，在厚厚的

    黏液层与弱碱性黏液的保护下，我们的胃幸免于胃酸的腐蚀。柠檬汁的pH值为

    2.4，醋酸为2.5，阴道内部为3.8～4.5。人体皮肤表面的pH值为4.7～5.5，pH值6.5

    ～7.4的唾液已具有弱碱性，皂液的pH值为9～11，氢氧化钠溶液的碱性最高，约

    为14。

    由此可见，皮肤的酸度虽不具腐蚀性，但明显已呈酸性；皮肤的酸来自角质

    细胞废料、皮脂、汗水等新陈代谢产物。汗水中含有乳酸(Milchs?ure)与其他

    酸性物质，类似于很多护肤品承诺的“轻度刷酸磨皮”效果。这些酸性物质分布于

    我们的角质砖墙，不仅可以降低皮肤的pH值，还会凝结水分提供给最上层的皮

    肤，因此被称为“天然保湿因子(natural moisturizing factors)”。同样，渴望赚钱

    的日化行业也想仿制保湿因子，造出“保湿霜”销售给顾客。

    皮肤的pH值如此重要，与在它上面生活的有机物密切相关。皮肤就像一条坚

    硬的石子路，这里没有相亲相爱，而是充满了激烈的巷战。由病毒、真菌、螨虫

    及其他成百上千种细菌组成的各大帮派，长年马不停蹄地相互竞争牵制——也就

    是通常所说的微生物们。人类微生物群系经历了上百万年的演化，构成现在体内

    外所有病原体的总和，它们分布在皮肤、口腔、生殖器、肛门以及肠道内，其中

    只有14来自人体本身，其余75%则是定居在我们体内外的“客人”。每个人身上都

    生活着不计其数的细菌，大概是世界总人口数的上千倍。

    越来越多的科学研究表明，皮肤上的微生物群系有时甚至要比早已为人熟知

    的肠道菌群更为重要。多亏了不同菌落间的相互牵制，我们的皮肤才不会发炎。

    作为微生物的寄主，皮肤的酸性环境为它们提供了良好的气候与舒适的栖息地。

    每平方厘米皮肤上，大约居住着上百万个微生物短客与“常住民”，作为回

    报，微生物会守卫我们的健康，没有它们后果将不堪设想。它们生产抵御入侵者

    的防御武器，发挥抗生作用，通过与人体其他抗体的合作，在我们的防御系统中

    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有的甚至还是免疫系统的教练。可以想象，没有微生

    物，我们将变成弱不禁风、手无寸铁的软骨头。此外，病原体以群落出现的方

    式，反倒有利于免疫系统将其迅速识别出来，从而确保只向“坏人”发起攻击，避

    免连累拥有居留许可与宾客待遇的有益菌落。

    微生物对人体来说不可或缺，而完好无损的酸性保护膜则是这些小客人的最

    佳培养基。不幸的是，各种卫生措施、皮肤护理、药物、服装、疫苗、消毒剂、抗生素、饮食、紫外线等都在改变着微生物的生存环境，仅仅是洗手，都会连坐

    一些重要的微生物。此外，剖腹产不利于婴儿皮肤微生物菌落的形成，因为他们

    失去了获得母亲阴道细菌的机会——妈妈送给孩子免疫系统的第一份礼物。当今

    时代各种先进的救生技术，往往也是一把双刃剑……

    1.4 皮肤褶皱

    毋庸置疑，身体褶皱也是我们皮肤的一部分。其特殊之处在于，褶皱内部环

    境长期昏暗缺氧，里面栖居着无数的皮肤病原菌。尤其是腋窝、臀部、腹股沟和

    乳房下，以及肥胖人士的腹部、背部褶皱，这些部位温暖潮湿、阴暗幽静，还有

    充足的养料，是病原体们无拘无束大肆繁衍的乐园。

    这是为什么呢？

    皮肤与皮肤间的紧密接触，使得空气很难进入其间，于是，皮肤内的水分就

    像被一层塑料膜蒙在里面，不断蒸发、积聚，如同穿了纸尿裤的小屁股，从而导

    致皮肤保护屏障迅速软化。这些溢出体外的水分与汗水积聚在褶皱内，会变成自

    制刺激物。比如引发真菌感染性口炎(Soor)的真菌——白色念珠菌(Candida

    albicans)，以及其他喜好褶皱部位的细菌，对它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温床

    了。

    更糟糕的是，很多气味腺(Duftdrüse)会将原本酸性的皮肤碱性化，尤其是

    腋下、臀部与生殖器部位。气味腺是一种特殊的汗腺，是人体自带的香水瓶，它

    们与毛囊相连，以散发出吸引异性的费洛蒙(Pheromone)。

    随着青春期荷尔蒙的转变，气味腺也随之活跃起来，其分泌物呈乳白色、微

    黏，具有弱碱性，受植物性神经系统(vegetatives Nervensystem)与交感神经系

    统(Sympathikus)支配。怕狗人士在遇到狗时，会当即吓得六神无主，而这一紧

    张反应会刺激到他(她)的气味腺，导致分泌更多吸引狗的气味。很多狗狗总喜

    欢不雅地嗅闻人的两腿间，同样也是气味腺的“功劳”，这种气味对狗狗来说简直

    美妙绝伦。

    除此之外，相互挤在一起的皮肤发生摩擦，有时还会造成轻微红肿破皮

    (Wolf)，极易发生在身体褶皱部位，因此，褶皱是很多病原体、细菌与真菌的

    心头好。显然，超重人群皮肤摩擦面更大且皮肤褶皱更深，再加出汗量大，早已

    软化的保护屏障更容易发生机械性磨损，更容易出现皮肤刺激与感染问题。

    如果使用碱性肥皂清洗皮肤褶皱，则会将皮肤的pH值恶化到8～9，喜食汗腺

    与气味腺分泌物的细菌菌落会大量滋生，并带来恶心的副产品：难闻的甜腻体

    味。

    被忽略的往往还有耳后的皮肤。在专科医生职业培训期间，每当我的主治医

    集中注意力若有所思时，总会习惯性地刮搓耳朵后面，然后娴熟地将抠下来的死

    皮用手指碾碎，最后还会很享受地闻一闻。他的这套小动作每次都能成功让我走

    神，跟他专心谈话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甚至都闻见了真菌甜甜的味道。然而工作

    讨论结束后，他还总会非常真挚地与我握手——用他那沾满皮脂的大汗手。

    这个总让我浮想联翩的小故事，恰恰显示了人对自身产物的浓烈兴趣。那些

    在别人身上很恶心的东西，放到自己身上却完全可以接受，甚至还能乐在其中，心理分析学把这种现象称为“自体性行为刺激(autoerotisch stimulierend)”。是

    的，自我把玩之乐兴许还能让有的人对自己的产物感到骄傲呢。

    按照心理分析学，这种对自体分泌物、气味，甚至是臭味的喜好，属于儿童

    性心理发展肛门期的遗留习惯，这一阶段的人类会对自己的排泄物引以为豪。

    ●性感女神万岁 [9]

    ——然而臀部也会郁闷

    臀部褶皱恰恰是性感女神最大的身体褶皱。当说到肛周皱襞时，人们会产生

    五花八门与皮肤褶皱无关的联想，比如有人会立马想到排便，有人会想到卫生清

    洁，还有人会想到肛交。肛门附近的皮肤十分敏感娇嫩，分布有很多神经纤维，也属于性敏感带。

    在各种各样的菌落，大量的气味腺与汗腺，皮肤间的相互摩擦，臀部清洗的

    共同作用下，肛周皱襞变成了极度敏感、抵抗力差的部位。

    几乎没有第二个身体部位能有如此天壤之别的反差：一方面，性感美臀总会

    让人心荡神摇，想入非非——男子坚挺紧致的臀部是性能力强的暗示，女子圆润

    丰满的臀部彰显了旺盛的生育力。但另一方面，当臀部开始散发难闻的气味或发

    痒时，却会让人难以启齿，尴尬无比。

    通常情况下，难闻的气味其实是一种警报信号，会让人自觉提高警惕。臭味

    预示着潜在的危险，有时可能是疾病风险。远古时期，当人们闻到异味时，会立

    刻放缓或屏住呼吸，进入自我保护模式，甚至会迅速逃离可疑的是非之地。在封

    闭电梯放臭屁，简直是所有人鼻子的噩梦，当然，暗自偷着乐的当事人除外。

    总而言之，性感迷人的臀部也有着“不光彩”的一面。几乎每个人一生当中至

    少都要面对一次臀部瘙痒问题，但却没有人愿意谈论这个褶皱中的大忌。引发肛

    门瘙痒的原因很多，要知道，皮肤褶皱下的敏感部位对任何刺激都会产生强烈反

    应，肛门皮肤极其柔嫩，任何由粗暴清洗摩擦造成的微小伤口，性行为带来的创

    口，运动时汗水与臀部褶皱处毛发的摩擦都会引发严重瘙痒。

    而最常见的原因，并非大部分人所想的清洁不到位，正相反，过度使用洁肤

    皂，臀部会严重受损。当人们感到臀部痒痒时，总会觉得应该好好洗一下褶皱那

    里，“一定是因为太脏了”，于是便立马拿上碱性肥皂开始蹂躏已经受损的肌肤。

    在如此这般的强力清洗后，往往仍会有些许气味残留，这让很多人十分苦恼，于

    是他们会再用肥皂认认真真地洗一遍，甚至还会拿香味纸巾擦一擦——一切照

    旧。

    任何清洁产品都无法去除肛门的独特气味!它并不是污垢或残留排泄物的气

    味，而是来自于人体气味腺。对此，您应平静下来，任其自然，对生殖器部位的

    气味也是。

    强效臀部清洁皂之所以会引发瘙痒问题，是因为残留在“玫瑰花饰

    (Rosette)”内的皂液。“玫瑰花饰”的术语叫括约肌(Sphinkter)——肛门最外部

    的闭合肌——上面布满细小的褶皱，看上去跟玫瑰花 [10]

    似的。这些柔嫩的小褶

    皱是联结肛门黏膜的过渡区，里面可以容纳各种各样的东西，残留的皂液对该敏

    感带来说相当于毒药，甚至还会引发奇痒难忍的肛门湿疹(Analekzem)。倘若

    因此变本加厉地频繁清洗，不断抓挠，则会加重瘙痒感，陷入恶性循环。

    肛门瘙痒除了过度清洁，还有很多别的成因，常见的臀部褶皱疾病包括银屑

    病(Schuppenflechte)、异位性皮炎(Neurodermitis)与痔疮(H?morrhoiden)。

    痔疮是生长在肛门内的静脉曲张瘤(Krampfader)，位于括约肌之后，三人内必

    有其一饱受痔疮之苦，它会像可膨胀的密封圈一样堵塞肛门，阻碍大便与黏膜液

    的排出。当这些血管像用旧的水管一样失去弹性后，关闭机制会出现泄漏，从而

    产生少量渗液并积聚在肛门及皱襞内，引发皮肤瘙痒，以致肛门湿疹。

    ●鸡犬不宁的瘙痒——那啥太可气了 [11]

    有一个私密问题问您：您有没有生过蛲虫？它们也喜欢躲藏在肛门皱襞中，那痒法儿真是不可描述，尤其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最容易染上。这种白色蛲虫约

    1毫米粗、1厘米长，异体感染通常来自皮肤接触、不干净的食物和衣物，甚至可

    经口鼻吸入飞扬的虫卵(这些虫卵从别的患者肛门掉落，沾到其手指上，从而继

    续到处传播，虫卵的传染性可持续整整三周时间)。因此，在这里给孩子与大人

    们都提个醒儿：如厕后务必洗手，一定要认真洗去在擦屁股时不小心沾到手上的

    虫卵。倘若不小心吞下虫卵，其孵化诞生需要四个星期，夜里，雌性蛲虫会从肛

    门爬出，在皱襞处大量产卵，可达15000个。一旦孵化，将面临酷刑般的瘙痒

    感，当患者用手搔抓时，虫卵会再次污染手指，从而将其扩散到睡衣、被子、床

    垫上……形成恶性循环。

    然而，蛲虫导致的皮肤瘙痒并不局限于臀部，有时女性儿童会因此出现阴道

    炎与分泌物异常。通常情况下，患儿表现为烦躁不安、反胃、食欲不振、体重下

    降、注意力不集中、难受、面色苍白等，因此，并非所有的注意力不集中都属于

    注意力不足症候群(Attention-Deficit Syndrome，缩写为ADS)，有时可能是因为

    孩子体内有虫。

    如果您想确定是否真的长了虫，以下是一个有效的家庭自测法：早上起床后

    如厕前，取一段适当长度的透明胶带，将其粘在肛门处可能沾有虫卵的部位，然

    后慢慢揭下。如果一切进行顺利，可粘出部分虫卵，甚至部分虫体，您可以迅速

    将胶带放在儿童显微镜的载物台上看看，在早饭前结束这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测

    试。

    ●皮肤褶皱护理法

    关于皮肤褶皱部位的护理，主要有以下几点建议：

    请使用酸性(非碱性)的人工合成清洁剂，它的pH值为5.5，十分亲和皮

    肤，不同于传统的碱性清洁皂。

    为保持皮肤与皮肤的直接接触部位干爽，应选择透气性好的纯棉衣裤，柔软

    透气的面料可以有效保护臀部肌肤，相反，丁字裤会造成额外的摩擦。乳房较大

    的女性在选择文胸时，应保证面料透气，有较好的紧致功能，从而避免乳房与腹

    部皮肤相贴，或者也可以在乳下垫衬一层医用薄纱布。总之，最好回避那些人造

    纤维内衣，不仅不透气不吸汗，甚至无法用热水清洗。

    人造纤维织物只能承受低温清洗，而这样就无法完全去除顽固的细菌，于是

    在吸汗后，难闻的气味会永远滞留在衣物上，即便是干洗也无力回天。比如积攒

    了无数个舞夜汗水的礼服，干洗后往往余味袅袅；各种为大家交口称赞的功能服

    装也有着同样的问题。再说回内衣，请您最好拒绝聚酯纤维的女性内衣和男士平

    角裤，而是选择质地优良的纯棉织物。

    这里有一条可靠的护理小秘方：用温和的白色锌软膏涂抹脆弱的褶皱部位，一些产品中同时还含有抗真菌剂，可以有效对抗顽固的真菌。药膏中的锌可以缓

    解皮肤炎症，吸走多余的水分。质量好的锌软膏在涂抹数小时后依然可见，而不

    是很容易就能被皮肤吸收。

    对于皮下脂肪过厚导致的重度皮肤褶皱，唯一有效的解决办法确实是：减

    肥。

    1.5 肤色

    您可曾想过，为何自己的肤色与世界上其他人的不同？为什么会有红色、褐

    色、黄色、橙色、粉色、白色的皮肤？各种色斑与雀斑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表皮中我们可以找到答案之一，即表皮中的黑素细胞(Pigmentzelle)，是

    它们赋予了我们深浅不同的肤色。另一个影响肤色的因素是地下二层真皮部位的

    血液循环，比如羞赧的样子，因运动、发烧、性爱带来的红润脸颊，以及过多的

    毛细血管扩张引起的永久性皮肤发红。

    很多人认为毛细血管扩张就是血管破了，但事实上，这只是因为血管壁失去

    了弹性，不能将血管收紧，于是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电线”。相反，肤色苍白可

    能是血液循环较差或血红蛋白缺乏。

    皮肤拥有很多隐含着各种信息的指示色，甚至蓝色也属于皮肤色谱之一，它

    反映的是血液循环减弱而产生的体寒，或是由肺病、血栓(Thrombose)导致的

    血液性缺氧，缺氧会阻碍血液循环，使得血液无法及时流回心脏。蓝色的静脉血

    属于正常现象，它会从心脏流到肺部被人体重新回收利用。有一种青紫色的皮肤

    病叫作发绀(Zyanose)，其希腊语本意为“蓝色”；皮肤发黑通常是由于老旧的血

    液堆积在一起，但也有可能是组织坏死，医学上称之为坏疽(Nekrose)。

    黄疸(Gelbsucht)属于肝脏疾病，是由于肝脏无法正常代谢胆色素

    (Gallenfarbstoff)，致使其淤积在身体组织各个部位，就连皮肤与眼睛也会被它

    染黄。

    大量饮用胡萝卜汁，有时会把皮肤染成橘黄色，不用担心，这是来自天然?-

    胡萝卜素中的健康色素，每人每日应摄入2～4毫克胡萝卜素。此外，只有当每天

    摄入30毫克胡萝卜素，也就是说，每天拿1斤胡萝卜生吃或榨成汁喝，或者吃药

    店买的胡萝卜素胶囊，持续三周时间，肤色才会略微变橙。这种轻微的着色可以

    增强皮肤对阳光的抵抗力，因此，日光性皮炎患者在度假前可以摄入一些?-胡萝

    卜素进行预防。如果您想成为海滩万人迷，据研究表明，橙色肌肤是最具有吸引

    力的。之前有过这样一项调查：参与者们分到一些脸部特写照片，要从中选出自

    己认为最具魅力的肤色。结果显示，橙色的胡萝卜素肤色完胜晒得黝黑的。在没

    有防晒霜与任何防护措施保护的前提下，胡萝卜素肤色可以让人在阳光下停留1

    个小时，而普通皮肤最多只能忍受10～20分钟。当然，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多加小

    心，关于这个话题的更多内容在“日光性皮炎”章节。

    此外，?-胡萝卜素还是食物中维生素A的重要前体元素(因此它也被称为维

    生素A原，德文为Provitamin A)，它会在人体内转化为维生素A。维生素A对眼

    睛好处多多，缺乏时会导致夜盲症。维生素A对皮肤与黏膜同样十分重要，它可

    以促进细胞生长、预防皮肤受损、促进伤口修复，还能提高皮肤免疫力。医学建

    议，每天食用1～2个胡萝卜即可满足维生素A的每日摄取量，同时摄入几滴食用

    油更有利于肠道吸收。

    除了胡萝卜，还有很多其他蔬果也含有?-胡萝卜素，比如菠菜、羽衣甘蓝、柿子椒、番薯和甜菜根，以及柿子、杏、沙棘、油桃和芒果等橙色系水果。另一

    种重要的类胡萝卜素(Carotinoid)叫作番茄红素(Lycopin)，它可以有效抵抗

    并清除自由基(freie Radikale)，延缓衰老，抗癌抑癌。这也是为什么药店会销

    售各种番茄红素胶囊补充剂，当然，营养补充剂要比一管番茄酱贵很多。事实

    上，新鲜西红柿已富含大量的番茄红素，天然浓缩果浆的含量则会更高。

    ●自体遮阳伞

    肤色还会透露我们的基因地理出生地，它显示了我们的皮肤能与哪一纬度地

    区的环境更好协调，以及随之而来的生存优势与劣势。

    表皮中黑素细胞(Pigmentzelle，又称Melanozyt)决定了我们的肤色。黑素

    细胞是由神经组织与神经嵴(Neuralleiste)发展而来的其中一种细胞，在胚胎发

    育时期就分化出来，当其他同伴全变成神经系统细胞时，黑素细胞却开始往皮肤

    方向漫游。

    分布在基底膜带(Basalmembran)上的黑素细胞，看上去就像一只五指手

    套，指间插嵌有大量的圆形细胞；黑素细胞有时还会积聚在基底膜带下，从而形

    成色斑。不仅早期漫游时期，乃至一生它们都十分活跃。一些情况下，黑素细胞

    会癌变成黑色素细胞瘤(malignes Melanom)，并且很容易就近扩散，甚至发生

    远端转移，是一种灾难性的黑色皮肤癌。奇怪的是，医学上却将其“美名”为女儿

    肿瘤(Tochtergeschwülste [12])，听上去似乎有歧视女性的意思。

    每一个黑素细胞周围大约分布着10～12个圆形细胞，每平方毫米皮肤上平均

    大约有900～1500个黑素细胞，面部可达2000个，生殖器部位则有2400个，而脚

    底与手掌仅有100～200个。借助每一根“手指”，黑素细胞将载有黑色素的色素小

    球传递到表皮细胞，每一个黑素细胞所产生的黑色素可以填充30～40个角质细

    胞。一旦有阳光照射，它们便会欢呼雀跃地把皮肤染成棕褐色。

    黑素细胞生成的黑色素

    不管肤色是深是浅，还是纯黑，都有着同等数量的黑素细胞。不同之处在

    于，同等条件下，深色与黑色皮肤中的每个黑素细胞能产生600个色素小球，而

    浅色皮肤仅会产生2～12个，并且前者的体积也要大很多。此外，肤色还取决于

    皮肤中的两种黑色素比例，即棕黑系的真黑素(Eumelanin)与红黄系的褐黑素

    (Ph?omelanin)，哪种占的份额多，我们的肤色、发色与眼睛便倾向于哪种色

    系。

    黑色素如同终极防晒霜，能吸收所有波长的光，不止可见光，还能吸收非可

    见光——红外线和紫外线等。其中宝贵的真黑素可以有效降低紫外线对人体的伤

    害。相反，褐黑素则会削弱这一防御功能，给皮肤帮倒忙。皮肤特别白的红发人

    体内，褐黑素占主导，对阳光十分敏感。但对于纬度偏北的地区，终年日照稀

    少，当地人较白的肤色对他们来说则是优势，因为这样的肤色更容易被微弱的紫

    外线穿透，从而可以保障人体能吸收到足够的阳光来合成维生素D。只有当他们

    去到偏南地区，在强烈的日照下才会处于劣势。此外，浅色皮肤抵抗紫外线的能

    力较弱，往往更容易长皱纹，甚至罹患皮肤癌。

    在日照强烈的赤道地区，深色皮肤可以有效防止紫外线分解人体维生素B族

    的叶酸(Fols?ure)，叶酸缺乏会引起男性精子数量减少，增加胎儿畸形的风险。

    总而言之，为了确保人们能够幸存下来，肤色会让自己适应于紫外线指数。除此

    之外，黑色素还可以抵御红外线辐射(温暖的红外线长波辐射是太阳光的一部

    分)，因此，在同样日照条件下，深色皮肤的体温升起来不会像浅色皮肤的那样

    快，也就是说，阳光下粉白皮肤的人更容易体温升高，大量出汗，这也便是很多

    人拒绝日光浴的原因。

    ●色素沉着——面部与生殖器的棕色斑块

    夏日，大片棕色斑块总会攀上一些处于妊娠期或采取避孕措施的女性面部

    (服用避孕药或使用子宫内避孕器)，这是因为黑素细胞对荷尔蒙十分敏感，而

    这两个群体的女性体内雌激素水平较高，于是在阳光照射下，皮肤很容易长出黄

    褐斑(Melasma)。相应的对策有：加强防晒措施；停止服用避孕药，取出避孕

    器；静待分娩。对于十分顽固的色斑，可通过含有漂白剂的药霜或激光疗法来缓

    解。黑素细胞对荷尔蒙敏感的特性，使得性激素丰富的生殖器与肛门部位颜色要

    更深一些，这些部位的色素沉着通常开始于青春期。然而现如今，色情行业的私

    处漂白不仅成为一种时尚，还开辟了一种对尚未成熟、全然粉色的私处的喜好，不知大家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真正的成年男女意味着色素沉着，年纪越大，皮

    肤呈现的色彩越多。

    在我出诊时，常常遇到一些咨询面部棕色斑点的病人，也就是常说的老年

    斑。不过有一次，我婆婆在见完皮肤医生后气得要命，原因是那个大夫说她的色

    斑是老年斑，而那时她才刚刚四十多岁。“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于是我改称这些

    色斑为晒斑，毕竟色斑的成因也只有一个：长年的日射，或是日光性皮炎。老年

    斑是皮肤的抗议反应，表明皮肤终生可接收的紫外线早已达到上限。

    除了老年斑这种一旦出现就不再变色的色斑外，还有一种夏天色深冬天色浅

    的斑点，或许您早猜到了，即常见的雀斑(Sommersprossen)。雀斑的形成与基

    因有关，通常会出现在面部、胳膊甚至全身，此类皮肤对阳光十分敏感，比如儿

    童文学里的“红发长袜子皮皮” [13]

    与网球运动员鲍里斯·贝克尔 [14]。当然，深发

    色深肤色的人有时也会长有雀斑。

    黑色素不但是皮肤染料，还是人体自带的遮阳伞，可以保护细胞内的遗传基

    因免遭射线伤害，不过有时也会给良性皮肤肿块染色，比如脂溢性角化病

    (seborrhoische Keratosen)，即老年疣(Alterswarzen)，一些皮肤医生还把它叫

    作角质赘生物(Hornknubbeln)。同老年斑一样，人从35岁开始就可能长出老年

    疣，随着时间推移其数量增多，有时甚至会长满全身。在洗完澡擦干时，角质赘

    生物会扑簌簌地脱落，样子十分可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皮肤病永远不会

    恶化。

    如果皮肤发炎、破损或是烧伤，黑色素的墨汁将会向这些伤口蔓延，如果是

    挤破痘痘，更深处的真皮也会受染。擦香水的部位在阳光照射下——通常是脖颈

    ——会产生黄褐斑，这是因为香水中的芳香物质可引发光毒性皮炎

    (phototoxische Hautentzündungen)，属于严重的日光性皮炎。

    总之，一块黯淡的色斑可能基于数月前就愈合了的一颗丘疹，很多炎症都会

    导致各种后遗症与色素过度沉着问题。色素代谢远远要比其形成过程缓慢得多，属于蜗行在皮肤大楼各层间的慢工细活。

    第2章 楼层之间

    我们的表皮之旅到此结束，接下来，我们将漫步到地下二层的真皮。离开

    前，请您稍微停留片刻，观察一下脚底波浪状的地面结构，正是它，将这两个楼

    层既分隔开来，同时又连接在一起。好啦，我们出发吧!

    2.1 痣 [15]

    这层波浪状地板在术语中叫作基底膜带，在这里住着黑素细胞的亲姐妹——

    痣(Leberfleck)或痣细胞(N?vuszellen)，当大量黑素细胞或痣细胞以巢状聚集

    时，会形成痣。痣细胞外观呈球形，性质懒惰，是黑素细胞毫无用处的变体，之

    所以说它懒，是因为它确实什么都不做，很难理解为什么自然会将它创造出来。

    总而言之，痣细胞对人体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痣细胞巢通常密集分布在基底膜带的下面或上面，接近表面的那些呈淡棕

    色，深处的呈灰蓝色，中部较深处则为中度棕色。皮肤病学家将大面积的淡棕色

    变体称为“咖啡牛奶斑”与“小痣(Linsenfleck)”，痣 [16]

    往往会让人联想到肝脏，但事实上它与肝脏毫不相干。

    很多痣都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出现的，由浅到深，越来越明显，在某天跃然

    而出之前，其实早已在组织深处蠢蠢欲动多年。通常人在30岁左右或女性妊娠

    期，皮肤很容易出现色斑与痣；而上了年纪后，一部分痣会返沉回组织深处。顺

    便说一句，胎记是一种天生的痣。

    虽然痣属于良性肿瘤，但有时也会恶变为黑色素瘤，发生癌变的黑素细胞会

    游散到眼部、淋巴结、肠道或其他内脏中，也就是说，特殊情况下，黑色皮肤癌

    也可能出现在皮肤以外的部位。

    2.2 水疱，伤口，瘢痕

    地下一二层间的基底膜带就像装鸡蛋的纸盒，其波浪状结构有助于表皮与真

    皮更稳固地相互啮合，以防意外滑脱，比如使劲儿往紧身牛仔裤里挤、穿过紧的

    鞋子走路，或是享受背部按摩时，都可以感受到这种效应。倘若没有这一啮合作

    用，表皮分分钟就能给擦出大片水疱。

    尽管功劳巨大，基底膜带也有它的弱点，医学上称其为最小抵抗部(Locus

    minoris resistentiae)。这些脆弱部位很容易产生水疱，比如光脚穿糙鞋便会引

    发。水疱是一种表皮与真皮间聚集淋巴液的现象，里面分布有大量的神经，因此

    通常会伴随阵痛，特别是当水疱破裂，暴露出内里的皮肤时。

    虽然水疱“盖”来源于表皮，但它十分薄透，很容易破裂。当水疱内充满大量

    体液或破皮后，感觉神经元与痛感神经纤维会向身体发出警报，提醒身体水疱可

    能会继续膨胀，或是现已发生体液泄漏，要警惕细菌入侵。为避免上述情形发

    生，把水疱刺破有时能得到一丝缓解，只是在您自己操作时，一定要多加小心，防止感染：首先，您应给水疱及周围皮肤认真消毒；然后，用烧红的针或是药店

    购买的无菌针头将水疱小心翼翼地刺破。完成这一步后，可以让水疱盖作为自体

    有机创可贴留在那里；或是小心将其揭去，涂上消毒软膏，必要时再在破皮处贴

    一张水疱专用创可贴。相反，如果什么也不做，而是任其膨胀，当单薄的表皮盖

    膜再也承受不住内压时，水疱也会自行破裂。

    说到破皮水疱，民间有一句老话叫：“多给伤口透透气(An die Wunde muss

    Luft ran)。”对水疱来说，水疱盖有没有都行；而针对皮肤擦伤与烧伤，则优先

    选择现代伤口护理术，在这儿，我们会利用到自体愈合剂——淋巴液。告别疮

    痂，快试试伤口湿润疗法!常见的现代伤口贴包括：水胶体绷带

    (Hydrokolloidverb?nde)、水凝胶伤口贴(Hydrogelauflagen)、绷带型藻酸盐敷

    料(Alginate)和聚氨酯泡沫敷料(Polyurethanschaumstoffverb?nde)，这些产品

    又叫作有限期皮肤替代品(Hautersatz auf Zeit)。湿润疗法意味着伤口不会结痂

    ——由于痂皮十分坚硬，且为坏死组织，会阻碍新生细胞从伤口边缘处进入皮

    肤，延缓皮肤愈合。与湿润疗法相比，传统的普通创可贴并不可取。

    保持伤口湿润通风，有利于表皮新生出饱满的愈合因子。您需要把受伤的皮

    肤当作一棵小小的、柔弱的植物来悉心照料，只有在温暖潮湿、氧气和肥料供应

    充足的温室里，它才能够安全健康地茁壮成长。现代伤口贴不但透气性很好，还

    可以有效防止细菌侵入。同时，由免疫细胞、信使物质(Botenstoff)、蛋白质、酶合成的伤口渗液汇聚在伤口贴下，会如同高效有机肥般促进新生细胞增殖。

    最后，您要知道，仅仅一口烟的吞吐就会杀死皮肤上无数新生的愈合因子!

    也就是说，吸烟会严重干扰伤口的愈合。

    ●无赖的痂皮

    对皮肤医生来说，感觉尤为重要——眼观、嗅闻、触摸都是我们重要的诊断

    方法，于是从痂皮(Kruste)上，我们能捕捉到很多重要的视觉与触觉信息。这

    里我将向您介绍如何读取疮痂，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焦痂(Schorf)。

    伤口分泌物干燥后会形成痂皮，不同颜色代表着不同问题：流血形成的痂皮

    呈红黑色，通常是由受伤出血导致。当水疱发生破裂，组织液(血清和淋巴液)

    溢出干燥后会形成淡黄色的痂，表皮发炎的湿性湿疹同样也会形成这种痂。橙色

    或蜜黄色的痂皮则是细菌性感染的产物，来自于干燥的脓液，通常由高传染性的

    细菌(链球菌Streptokokken或葡萄球菌Staphylokokken)引起，又叫作脓疱疮

    (Grindflecht)。

    黑灰色是组织坏死的反映，这种痂皮有时还会散发腐臭味，属于严重的皮肤

    病，其坏死(Nekrose)状况还有可能进一步引发血管炎、血管堵塞以及严重的带

    状疱疹。

    (与黑灰色)相反，如果痂皮呈块状、色泽发白发黄，那么多数情况下意味

    着有角质细胞掺杂进了清澈的伤口渗液里。不碍什么事，因此皮肤专家很随意地

    将其命名为“皮屑痂”(Schuppenkruste)”。

    ●“暴食”的瘢痕 [17]

    一些人因他们的瘢痕而出名，比如才貌双全的男演员尤尔根·普罗斯诺

    (Jürgen Prochnow)与他的痤疮瘢痕。决斗刀疤(Schmiss)——一种人为的面额

    刀伤，愈合后会形成十分独特的瘢痕，如今在一些老先生脸上可以看到这种疤，那是属于他们当年在学生社团的烙印，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决斗刀疤成

    为受过大学教育的男性标志。现在，一些原始部落的居民还保留着古老的装饰瘢

    痕，类似于嬉皮士们流行的“瘢痕文身”(Skarifizierung)。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块儿疤，成因通常来自扎根较深的丘疹、水痘，或由

    事故、烧伤、外科手术所致。大多数的瘢痕都无碍观瞻，但一些特殊情况确实会

    引起不适，比如过于显眼，总会被他人注视，还有一些瘢痕则每天都会让携带者

    回想起自己的创伤经历。在这些情况下，瘢痕便成了人们的精神负担。

    三种瘢痕类型

    瘢痕的形成是由于基底膜带大面积受损，表皮过度损耗，导致皮肤不得不妥

    协使用劣质的瘢痕代替组织来修复受损部位。瘢痕初始阶段发红是因为里面布满

    血管，这些血管就像建筑工地的传送通道一样，为瘢痕的新生提供修复材料。随

    着时间推移，瘢痕会由红色淡化成粉色，最后变成质地坚硬、毫无弹性的白色。

    上面没有汗腺、皮脂腺，也没有毛囊、黑素细胞，甚至不会被晒黑，就这么一直

    光秃秃地待着，无论如何，至少它把伤口给合上了。

    表皮擦伤时总会特别疼，这是因为由于破皮敏感的神经末梢暴露了出来，它

    们是我们重要的局部预警系统，即使为了很小的伤口也会拉响警报，以防伤口恶

    化，这种伤口愈合后通常不会形成瘢痕。

    当擦伤较深，在创口面出现小出血点时，意味着伤口愈合后将会形成瘢痕，因为此时的基底膜带已千疮百孔，甚至可以望穿到真皮层上的血管。基底膜带损

    伤越严重，越容易形成瘢痕；倘若表皮跟基底膜带全都没了，瘢痕之约便一锤定

    音。同样，手术需要划破的基底膜带，术后会给患者留下相应的“纪念品”。

    当瘢痕影响美观，或是位于关节处导致行动不便，以及各种瘙痒、阵痛、紧

    缩、硬化问题，其存在对人来说确实很痛苦。一些瘢痕甚至还会变厚，在原伤口

    的基础上隆起，医学上称这种3D式瘢痕为“暴食瘢痕”，即肥厚性瘢痕

    (hypertrophe Narben)。

    当瘢痕蔓延出伤口初始边界，就成了瘢痕疙瘩(Keloid)。瘢痕疙瘩并非恶

    性肿瘤，只是外观发红、肥厚，伴随炎症，里面交织有神经纤维，当扩散到炎症

    部位时还会引发瘙痒。瘢痕疙瘩内部充满了一种生产过度的特殊纤维组织，无法

    被分解，就好像销售不出的大量存货。瘢痕疙瘩受控于爱出风头的炎症信使，没

    日没夜地进行着不必要的生产。此外，瘢痕疙瘩具有基因遗传性。

    更奇怪的是，瘢痕疙瘩的红绒球疙瘩还喜欢出现在耳洞上，以及烧伤的皮

    肤、很深的痤疮痘或胸部。尤其对女性来说，由于地心引力，胸部承担的额外运

    动会不断刺激伤口，给瘢痕有规律地不断施压。长在关节处或者骨头凸出部位的

    瘢痕也一样，每一个动作都能牵扯到它，因此，负责伤口愈合的组织在这些部位

    的活跃度要比其他部位高出好几倍。

    如果您有兴趣，这里有一个促进伤口愈合的小贴士：当瘢痕停止渗液后，在

    上面涂抹适量硅霜(Silikoncreme)或贴上硅凝胶伤口贴(Silikonpflaster)，数周

    或数月之后便会愈合。透气性好的硅制剂可以有效镇静瘢痕，并有助于瘢痕储水

    保湿。

    通过适当按摩关节部位的瘢痕，可以防止其皱缩，直到疮疤相对稳固。痂皮

    的脱落通常需要四周时间，此后形成的白色瘢痕可以通过接近肤色的永久化妆

    (Permanent-Make-up)或文身遮盖处理。

    对于顽固的瘢痕疙瘩，医学上通常采用压力垫(Druckkissen)疗法或给患处

    注射激素类药物，以促进瘢痕收缩，其他医疗手段包括激光疗法、热针

    (Hitzenadeln)、冷冻疗法(至零下196摄氏度)，以及X射线放射疗法

    (R?ntgen-Weichstrahlung)。总而言之，只有强效疗法才能根治瘢痕疙瘩。此

    外，最好不要给它动手术，尤其是瘢痕疙瘩原本来自于手术后遗症，因为它就像

    一种可以重生的外星生物，很容易复发。

    2.3 生长纹(也称之为膨胀纹)

    16岁时，我曾在沙滩上饶有兴趣地观察自己的皮肤。那时，我的皮肤总体上

    晒成了小麦色；在不怎么纤细的小腿肚上，还垂直分布着一些没被晒黑的白色线

    条，这让我联想到了航拍尼罗河三角洲。当时，我曾一度为这种奇特的皮肤图案

    着迷，然而注意力很快便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去，这些造型独特的线条也渐渐淡出

    了我的脑海。

    多年以后，我成为皮肤医生，在门诊遇到过很多青春期少女，她们羞涩、悲

    伤、绝望——因为“巨大”的身体缺陷，这些美丽健康的年轻女孩子们永远不能穿

    上短裙跑来跑去，不能去海滩玩耍，因为她们身上有：生长纹

    (Dehnungsstreifen)。

    瞬间，我回想起了自己小腿上的“尼罗河三角洲”，当时我的臀部上也有着类

    似的白色“链条”，但我从未因此而放弃去海边玩耍，更没有觉得这些条纹妨碍到

    了什么。在没有Photoshop美化照片的过去，长有斑纹、凹凸不平的女性皮肤属于

    常见现象，难道这有悖于当前对美的定义？还是我和仙女们有着不一样的身体认

    知？她们难道真的认为自己必须完美无疵，否则将不会获得爱神的眷顾吗？

    作为成年女性，现在我想跟您说点儿悄悄话：根据我的经验，别人身上长没

    长斑纹，对男性来说完全无所谓，说得更实际点儿，就连你做了新发型，买了新

    鞋，他们往往根本不会察觉。总而言之，重要的是女性本身，重要的是人类身体

    作为一件大自然的艺术品，这里那里出现一点瑕疵都属于正常现象。在怀孕的最

    后一段时间里，一些女性腹部会长出妊娠纹，这让很多丈夫感到骄傲，妻子怀孕

    增大的腹部，像花栗鼠一样可爱有趣的腹部斑纹，一切的一切都是两人爱的结

    晶。

    事实上，大家对生长纹也十分包容理解，绝不会有任何歧视之意。再说了，大部分人其实根本不会注意到别人身上的斑纹，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觉得异样。当

    然我很能理解，这些对他们来说起不到安慰作用，他们依然饱受着自己臆想出的

    瑕疵之苦。

    大自然创造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生长纹只是其中的一员，虽然第一眼

    看上去觉得累赘，但事实上也都正常不过。不知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身上

    长着各种古怪又显眼的东西，比如脑袋两侧，左一个右一个，软软的波浪状“软骨

    围巾(Knorpelschalen)”要叫作耳朵？为什么眼睛上方的那团蓬草叫作眉毛？为

    什么脚趾上的角质小铲子叫作趾甲？还有每个人腹部中央的肚脐眼……那个小

    洞，有的浑圆，有的像裂缝，有的像罗马蜗牛(Weinbergschnecke)，里面还布

    满褶子。出生剪掉脐带后，肚脐眼除了积攒一些脏物外，便不再具有任何作用，有时甚至可能会因积聚过多的角质、油脂、细菌而形成脐石(Nabelsteine)。

    大自然的各种骈拇枝指，一部分在进化时已经被淘汰掉了。无论如何，对于

    身体上的瑕疵，没人总想盯着不放。倘若演化继续进行下去，下一步或许是淘汰

    掉脚趾甲，毕竟人类的脚不再需要利爪来攀爬紧抓。

    然而，生长纹事实上有其独特的深意。人体生长由纵向生长

    (L?ngenwachstum)与横向生长(Breitenwachstum)两部分组成，纵向生长通常

    发生在16～18岁之前，横向则没有任何限制。青春期女性在雌激素(?strogene)

    的影响下，腹部、胸部、腿部和臀部会渐渐丰满起来，就像美体体操里强调的那

    样，这一切都完美地定义了“女性”。皮肤忠诚地伴随我们一起成长，尽一切可能

    为身体定型，而这一切全部都归功于真皮层内充满弹性的纤维组织，它们健壮灵

    活，像弹力织物一样延展自如。皮肤就像服装制造厂，里面有着各种不同分工的

    生产者，而父母则是决定我们皮肤弹性的人。也就是说，不管我们的皮肤是跟舒

    适的家居服一样有弹性，还是像精致有型弹性很小的休闲服，都是由基因决定

    的。

    如果某个部位的皮肤延展过度，则需要对其采取加固措施。小腿肚增肌过

    快；女性妊娠期乳腺增大，乳房迅速从B变成D；随着宝宝变大与脂肪层的不断增

    厚，腰围也跟着不断增加……这些都会导致真皮层内纤维组织互相分离，直到某

    一刻伸展过度发生断裂。为了修复结缔组织网中的裂痕，真皮会很快利用纤维组

    织编出额外的“缝合线”，对受损部位进行持久加固。缝合线在表皮下隐约可见，它们会渐渐伸展变细。就像受伤导致的瘢痕，新生的生长纹也呈红色，但这个时

    期往往不为人注意，而在几天后，我们却忽然惊讶地发现，皮肤上居然新开辟出

    一块儿“尼罗河三角洲”，相间的白色条纹看上去跟瘢痕很像。

    通过观察我们发现，纵向生长纹附近的皮肤被向两侧拉开，横向生长纹则来

    自于过快过度的延伸生长。有的人身上甚至还会出现许多又红又紫的宽纹，条纹

    间的皮肤十分松弛，就像老化了的气球一样悬挂在那儿，说正常也正常，说是病

    也算病。

    红色的生长纹还可能是长期服用激素类药物的副作用，或是“库兴氏综合征

    (Cushing-Syndrom)”的反映，二者均由肾上腺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皮质激素

    (Kortison，同Cortisol)所导致。肾上腺皮质激素过高时，皮肤会变得单薄易

    破，很容易出现生长纹。倘若症状十分明显，应进行一次彻底的肾上腺皮质激素

    检查。

    关于妊娠纹的预防，准妈妈们可以在孕期对皮肤进行弹拨按摩

    (Zupfmassage)，具体做法如下：使用油性护肤霜或软膏作为按摩润滑油，或是

    药店里添加有橄榄油的产品；千万不要用纯净油来按摩皮肤，因为它会与人体皮

    肤保护屏障的油脂相结合，接着将其揩走，导致皮肤变干；也不要使用很油腻的

    护理霜。一切准备就绪后，首先，双手蘸取适量按摩膏；然后，用沾了油的大拇

    指和食指抓捏起腹部或臀部的脂肪，就像捏起一根香肠一样；接着，用手指挤捏

    这块脂肪，稍稍提起然后放下，继续挤捏，完成后再对下一个部位进行按摩，总

    之您可以按摩任何可能生成妊娠纹的部位。为确保皮肤弹性纤维组织时刻都拥有

    充足的“建筑原料”，应保持血液内微量营养素平衡，找医生做个检查便能确定，必要时可以通过饮食调节或摄入膳食补充剂。

    虽然完全祛除生长纹是不可能的，但医疗美容至少能给改善一下，比如微针

    滚针、发热的黄金微针(Goldnadeln)和激光。平时煮过鸡蛋的都知道，蛋白质

    对热度十分敏感，因此高温也可以改变瘢痕内部的蛋白质结构。

    激光可以祛除生长纹中红色的血管，但如果皮肤是过于松软、微微颤颤的情

    况，则需要求助于外科医生，通过剪掉皮肤的多余部分，再用手术缝合器将切口

    缝合绷紧。但无论如何，生长纹总是一直可见的，长期治疗下，也需要数月乃至

    数年才能逐步改善。

    第3章 地下二层：真皮

    真皮(Lederhaut)位于皮肤大楼的地下二层，又叫作Dermis [18]

    ，在“瘢

    痕”与“生长纹”章节中我们已经认识了它。真皮得名于用来制造皮包、皮鞋、皮坐

    垫的动物皮制品，它不但赐予皮肤坚韧的抗拉强度(Rei?festigkeit)，还使皮肤

    充满弹性。除此之外，人体的整个皮肤空调系统也位于真皮层，巨大的血管网就

    像地暖一样布满真皮，通过血液循环来调节身体散热。需要降温时，皮肤中的汗

    腺会蒸发体内水分，开启制冷模式；需要保暖时，皮肤会减慢血液循环，使身体

    进入低耗能模式。更重要的一点是，防卫免疫系统的前哨站也位于真皮层。

    3.1 安全—信息—侦查—谍报总部

    与单薄的表皮相比，真皮大约有2毫米厚，里面充满了致密的结缔组织

    (Bindegewebsfasern)，赋予皮肤一定的稳固性。结缔组织中的胶原蛋白纤维

    (Eiwei?f?den)有着很高的抗拉强度，与可伸缩的弹性纤维(Sprungfasern)以螺

    旋状交织在一起，从而保证皮肤在被拉扯后能回归原位。不幸的是，随着时间推

    移，皮肤会渐渐变得松弛无力，一方面来自于自然老化过程，另一方面则是加速

    老化进程的外界“催化剂”所致，日晒、日光浴、烟草、压力、睡眠不足、营养不

    良、缺乏运动等都会加速弹性纤维的流失。

    35岁以上和步入退休年龄的读者，请您观察对比一下自己脸部与臀部的皮肤

    状况。通常情况下，除非您是裸体主义 [19]

    爱好者，或经常去做日光浴，否则臀

    部一生都很少见光。在此基础上如果没有常年烟瘾，那么您的臀部肌肤仅仅只会

    有自然老化的痕迹；面部则相反，由于一出生就开始与空气和紫外线接触，上面

    会有各种各样的产物，从这儿您便可以体会到光老化(Lichtalterung)的惊人作

    用。

    很多病人在脱下衣服后，他们脸部与臀部皮肤的天壤之别总会让我大吃一

    惊，大部分老人们的臀部皮肤都十分平滑白皙，没有任何斑点与皱纹。面部却恰

    恰相反，大部分人在35岁左右便已经长有很多小皱纹，接着会出现黄褐斑、毛细

    血管、很深的皱纹，甚至发生皮肤下垂。如果从青春期开始就常常光顾日光浴

    室，那么他(她)的皮肤在三十岁时便会像皮鞋一样粗糙。皮肤失去大量的弹性

    纤维后会僵化、增厚，这一变化会最先体现在眼睛的下睑部位，这里的皮肤格外

    娇嫩，因此阳光下和日光浴室中，极具破坏性的紫外线UVA(UV-A-Strahlen)会

    入侵到比其他皮肤部位更深的位置。

    如果您想测测自己的下睑皮肤还剩多少弹性，那么可以“狠心”做下这个测

    试：向下轻拉您的下睑皮肤，直到离开眼球的眼白部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松

    手。如果眼睑迅速回归原位，照旧依偎在眼球上，那么恭喜您，您的下睑皮肤仍

    然完好!但如果归位时稍微需要一点时间(两秒或更长)，那么很不幸，您是众

    多老化加速牺牲者中的一员了。

    除了保持体温，真皮还有其他很多功能，比如为皮肤提供氧气与营养物质，向大脑传送重要信息，支援我们的免疫系统等。

    ●毛细血管与密封圈

    您有擦伤过吧？皮肤擦伤后，往往会看到白色、带有小红点的粗糙创口面，这便是皮肤擦破后暴露出来的真皮，基底膜带下的波浪部位和毛细血管通通暴露

    了出来。您可以把真皮内的血管想象成一个有很多分支的花园水管，一些分支通

    顺直挺，于是里面充满血液；另一些曲曲折折，于是里面血流少一点。手指、脚

    趾与鼻子部位的血管上，还分布着可大可小的密封圈(Schleusenkissen)，就跟

    橡皮管上的一样。受温度变化影响，密封圈调节着进入橡皮管内的液体流量。如

    果将密封圈打开，大量的血液会向四处喷涌；而当它膨胀到最紧时，则会收紧橡

    皮管管口，阻止血液流入。

    最细的长橡皮管便是毛细血管(Kapillaren)，直径约为5～10微米(10微米

    等于0.01毫米，一根头发的直径为80微米)，毛细血管连接着“供货商管道”动脉

    与“废料排出管”静脉。

    血液在肺部进行气体交换后，动脉会将颜色鲜红、充满氧气的新鲜血液输送

    到心脏、其他器官及皮肤，然后再由毛细血管进一步蜿蜒曲折地输送给表皮。通

    过极小的缝隙，毛细血管同时还输送给表皮水分、氧气与营养物质(氨基酸、微

    量元素、化合物和维生素)，吸收并清除由细胞的新陈代谢产生的二氧化碳和其

    他代谢物。这一过程类似于洗衣机的原理：开始时注入清水，结束后排出使用过

    的脏水。缺氧血通过血管流到肺部，进行气体交换后，再将充氧血送回心脏，其

    余废料的解毒工作则会交给肝脏与肾脏。

    一些情况下，身体的保暖与散热要比供给皮肤细胞更为重要。通常情况下，身体温度大致为36.8～37℃，超出或低于这个范围，身体便会出问题，器官也将

    无法正常工作。如果温度过高，我们可能会发烧中暑；如果过冷，则有体温过低

    的危险。因此，人体空调必须及时启动，过热时散热，过冷时保温。

    真皮内的神经纤维是我们的温度计，会将不同温度信息经由快速或慢速的神

    经脉冲，通过神经纤维和脊髓，传送到我们的大脑。与实物、空气、液体接触

    时，我们都能感受它们的温度，比如热桑拿浴、冷水、同伴温暖的身体、沙漠热

    风以及温暖的阳光红外线。人体的体温调节中枢(Thermostat)位于大脑的下丘

    脑(Hypothalamus)，下丘脑发挥着人体调控中心的功能，负责体温、性交、人

    体循环、饮食、昼夜交替等生物节律。它会一边测量实时血液温度，一边接收来

    自身体与皮肤的温度信号，然后向皮肤血液循环下达温度高低的指令。

    ●冬日里冰凉的皮肤

    天气很冷时，血管的密封圈便会膨胀起来，使得毛细血管循环几乎陷于停

    顿。为了让血液尽快返回身体内部，避免体表散失过多热量，导致体内温度骤

    降，皮肤血液循环会整体减弱。这意味着在寒冷的环境中，皮肤获得的氧气量会

    减少，短时间可以承受；但鼻子、手指、脚趾、耳朵这些顶端部位则会面临危

    险。

    或许您一直认为，只有当气温降到零下时皮肤才会冻伤。但事实上，当周围

    温度达到4℃时皮肤便会出现冻疮(Frostbeulen)，普通的冰箱冷藏温度足以限制

    血液循环，使皮肤发炎肿胀起来。

    通常情况下，皮肤可以很好地适应寒冷环境。冬季，暖气的热风与室外干燥

    的空气都会使皮肤丧失大量水分，变得干燥。尽管如此，也无需频繁涂擦润肤

    霜，而是当皮肤感觉特别干时再用。保湿霜应仅在晚上睡前使用，且也是在必要

    时，否则将会导致皮肤变得更干。如果在特别冷的天里涂完保湿霜就立马出门，由于护肤霜的高含水量，皮肤很容易冻伤。

    冻伤不但有碍美观，还会发生硬化，内部组织肿胀，整体变成紫红色，并伴

    随痛感，这些症状往往会持续数周以上。因此，当护肤品的成分表里写

    有“水”或“Aqua” [20]

    时，请您最好只在室内或天气温暖时使用该产品，而当天气

    寒冷时，最好使用不含水的油性软膏(Fettsalbe)。在这里我有意写了“软膏”，是因为护肤霜通常含水量都很高，而软膏则几乎不含水。

    寒冷季节里的皮肤干燥问题还来自于一个根本原因。人体共有两种皮肤油脂

    来源，一种是角质层的屏障脂质，另一种是由皮脂腺产生的脂质。皮脂腺大量分

    布在头部、耳部与面部，特别是由额头、鼻子和下巴组成的面部T区。唇部则相

    反，上面没有任何皮脂腺，因而只能从周围区域的皮脂腺匀取油脂。脂质如同黄

    油，当气温较高时，皮脂会一滴滴渗出毛孔，在温暖的室内，皮脂甚至会像黄油

    一样涂抹开来，脸庞便如黄油面包般被一滴滴的皮脂匀满。当气温下降到冰箱的

    冷藏温度时，皮脂则会变硬。因此，在寒冷的冬季，皮脂的分配会弱化很多，于

    是皮肤会变得干巴巴，尤其对难以获取其他部位皮脂滋润的嘴唇，很容易发生皴

    裂。这种情况下，用舌头舔舐嘴唇有害无益，相当于在油脂匮乏的情况下增加湿

    润度，增加冻伤风险。

    “在寒冷的环境中，皮脂腺基本上会停止工作”——这是大错特错的谣言。皮

    脂腺位于真皮深处，无论何时何地，它的生产过程会毫无阻碍地顺利进行。比如

    冬天痤疮和脂溢性皮炎往往难以痊愈，都是由皮脂溢的加重所致，究其原因在

    于，阳光失去了对皮肤的消炎功效。阳光中的紫外线可以有效抑制很多种皮肤炎

    症，就像激素药膏一样；具有类似疗效的还有死海浴，以及用来治疗异位性皮炎

    与银屑病的医用紫外线光疗舱(UV-Licht-Kabinen)。

    ●沉醉于血液循环的皮肤

    在高温环境中——比如桑拿浴——人体的温度接收器会发出警报：“注意!现

    在有过热的危险!”接着密封圈便会大开，在副交感神经(Parasympathikus或

    Entspannungsnerv)指令下血管发生扩张，于是，血液会很快充涌到皮肤血管。因

    此，在桑拿房走道里常常可以看到一些人腿上布满红色血管网。通过这种方式，身体适应着高温环境，此时的汗腺也处于活跃状态，协助皮肤表面蒸发散热。

    除过高温，皮肤发炎时血液循环也会加强，从而刺激更多的免疫细胞和抗体

    赶到发炎部位，这种情况下的血液循环则是由大量的炎症信使所引发。

    不幸的是，并非所有皮肤红点红斑都和桑拿症状一样无辜。比如被毒性很强

    的昆虫蜇伤后，过敏反应会导致血管瞬间穿孔，于是少量血液渗入真皮层；剧烈

    呕吐时，头部会受到很大的压力，有时也会造成出血。点状出血有可能是重度血

    管炎的征兆，是一种免疫反应，也可能是伴随血管受损的病毒性斑疹、腿部血栓

    或其他形式的超压反应。在一些刑事案件中，通过对受害者的头部出血进行辨

    认，有经验的刑事警察与法医可以判定受害者是死于勒杀还是哽咽窒息。

    如果您身上有块儿红迹，想弄清楚究竟是单纯的血液循环增加，还是里面潜

    伏有血管出血，下面的自我检测法可以帮到您：取一只透明玻璃杯，用力将之按

    在发红部位，如果红迹因挤压而消失，则是无害的血液循环增加；如果依旧存

    在，那么意味着皮下出血，您应该尽快去看医生。

    ●淋巴——免疫系统的间谍

    除了自体空调与循环系统，真皮层内还广泛分布着淋巴管网与毛细血管网，这些网络服务于免疫系统的间谍活动，必要时还会派出侦察部队，或直接下达特

    殊指令。

    淋巴液是一种浑浊的黄色液体，其中的白细胞是免疫系统对抗敌人的弹药，经由人体组织运输到身体各处。一般情况下，病原体在伤口附近就会被淋巴细胞

    迅速拘留逮捕，然后押送到控制中心——淋巴结，由“杀手细胞”与吞噬细胞

    (Fresszelle)通过“抗体弹药”进行了结。来自淋巴结的全部士兵都会勇敢地杀向

    敌人，从而很快消灭一批批入侵者，确保伤口不会感染。

    淋巴结形同四季豆，分布于身体各处，有的位置较深，有的紧贴皮肤。当淋

    巴结活跃时，也就是体积增大、往往还伴随痛感的时候，我们可以感受到它，耳

    后、腋下、腹股沟等部位都比较明显。剃完比基尼毛后，细菌有可能趁机通过小

    伤口进入组织，于是腹股沟淋巴结会将其迅速歼灭，此时的淋巴结往往都能摸

    到。

    到处散漫闲逛的癌细胞同样也会袭击淋巴结：当淋巴结过滤癌细胞时，这些

    恶性细胞会停留附着在淋巴上，并开始大量滋生。癌细胞扩散与淋巴癌都会使淋

    巴结体积显著增大，于是有的人发现自己淋巴结变大时，总会感到忐忑不安。

    事实上，淋巴结应激增大是一件好事，表明身体健康，反应正常。良性淋巴

    结为豆形，可以用手指推来推去。恶性淋巴癌则相反，通常要么为球状质软，按

    压时伴随疼痛；要么个子很大，摸起来软软的，但无痛感。总之，如果淋巴结肿

    大三周还没有缩小，一定要去找医生做检查。

    3.2 皮肤—大脑：神经、保护性退避反应、疼痛及毛发矗立

    测谎仪的工作原理完美地显示了皮肤与神经系统间的联系：撒谎时人会不自

    觉地感到紧张，即使表面上十分冷静，但丝微不安或冷汗直冒，都会瞬间改变皮

    肤的电传导状态——捉拿在案!

    以上原理能起作用，是因为当我们还处于胚胎期时，皮肤与神经系统来自于

    相同的细胞层。对新生儿来说，与周围世界近距离接触至关重要。13世纪时，国

    王腓特烈二世 [21]

    曾拿孤儿做过一个惨无人道的实验：除了喂养与清洁，禁止任

    何人靠近这些婴儿，结果，从未获得爱与皮肤接触的孩子们，后来全部死于安全

    感匮乏。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皮肤接触对婴幼儿来说性命攸关，让早产儿多躺在

    父母身边，与父母裸露的肌肤相触，要比一直待在保温箱里更有利于他们成长发

    育。

    为什么爱抚如此美妙？为什么轻抚后背时会泛起鸡皮疙瘩？为什么即使有点

    疼，抓挠与掐捏打闹依然很有意思？

    答案是：我们的皮肤是大脑的前哨，受任区域位于皮肤大楼地下二层的真

    皮。窃听、侦察、传递信息……一切均由神经系统的基础组件，即神经元、神经

    纤维与神经递质来实现。

    神经系统由中枢神经系统(Zentralnervensystem)与周围神经系统

    (Peripheres Nervensystem)两部分组成，周围神经系统又分为随意与不随意神经

    系统。“不随意”在于它完全不受意志控制，因此又被称为自主神经系统

    (autonomic nervous system，缩写为ANS)，也就是说，当人昏迷时它依然会保

    持运转，维持着我们的呼吸、体循环、消化、睡眠节律、排汗、瞳孔直径、生殖

    系统与新陈代谢。自主神经系统由交感神经(Sympathikus)、副交感神经

    (Parasympathikus)与“腹部大脑”内脏神经系统(Eingeweidenervensystem)组

    成，交感神经与副交感神经相互颉颃，前者注重的永远是效率和速度，有着高度

    的时间观念，随时做好准备执行任务；副交感神经则相反，它更喜欢安安静静地

    休息、消化、放松，rest and digest

    [22]。

    整个神经系统就像一个电路，神经纤维相当于电线，中枢神经系统、大脑与

    脊髓组成控制中心。脊髓好比宽广的信息高速公路，在周围神经系统的联系下，大脑与身体各个部位(皮肤、器官、肌肉、关节、骨头)的交流成为可能。

    很多行为动作均由大脑主动而有意识地操控完成，但也有很多丝毫不会引起

    我们注意。手跟腿的有意识运动属于大脑决定的结果，当控制中心作出决定后，便会将信号传递到相应的执行器官。比方说，我们之所以会与他人握手，是因为

    大脑认为此时伸出胳膊、打开手掌、与对方握手，符合此情此景，并且合乎礼

    貌。此外，根据我们想表达的态度，温和谦恭还是坚毅果断，手掌会产生相应的

    压力。至于任务完成得是否出色，大脑会通过感觉是否良好(无痛感)、情况气

    氛如何、有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来进行判断，而这些又都来自于传感器与测量器的

    通信，其中皮肤发挥着主导作用。

    遍布全身的感觉接收器，采集着周遭的一切信息：触摸、压力、震动、温

    度、痛感。就握手而言，当两人发自肺腑地真挚握手时，他们的手不仅会受到压

    力与晃动，还会明显注意到对方手掌是干燥还是多汗黏腻，冰凉或是温暖。所有

    这些信息均由皮肤通过真皮内巨大的神经纤维网传递给中枢神经系统，在中枢神

    经系统加工后，反应脉冲会被寄向身体与皮肤。当握手时长差不多后，大脑会发

    布新的命令结束这一行为，mission completed [23]。

    皮肤与大脑密切相连，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有意与无意的交流。此外，植物

    性神经系统还调节着皮肤内的血管收缩与扩张，激起鸡皮疙瘩使毛发直竖，触发

    人体汗腺等。

    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我们并没有时间与大脑通信，毕竟往返路途过于遥

    远，倘若等信息到达大脑，再得到相应的反应指令，一切将为时过晚。因此，特

    定情形会由更快的保护性反射(Schutzreflexe)进行处理，即直接受令于脊髓。

    比如当我们呛到时，会出现咳嗽反射(Hustenreflex)或咽反射，当昆虫不小心飞

    到眼睛里时，会有角膜反射(Lidschlussreflex)。

    少了退避反应(Rückzugsreaktion)，皮肤将不再是我们的防御前哨。退避反

    应主要针对高温与疼痛，而疼痛对身体来说是一种重要的警告功能，高温、严

    寒、伤口、酸、碱、压力、牵引力、发炎、中毒等都会触发该反应。当然，疼痛

    接收器也不会过度灵敏，而是需要一定力度的刺激才会作出反应，其灵敏度则由

    组织内部的化学信使来调节与适应。

    当皮肤、牙齿或别的部位发炎时，人体组织会将体内环境酸性化，此时会产

    生大量的化学信使，用来降低我们的疼痛阈(Schmerzschwelle)，这意味着人体

    将变得更为敏感。患有头痛与关节炎的人有时会感到浑身上下甚至连头发根儿都

    疼痛难忍，这便是身体为了避免遭受更多的创伤而强迫我们卧床休息，提醒我们

    要耐心静待痊愈。

    当皮肤内的疼痛接收器预感到危险时，会迅速向中枢神经系统发出警告，“注

    意，左大腿发痛!”“小心，右手掌面临烧伤!”于是人体便会很快作出反应——抽

    回手，撤入安全区域，远离危险——这些反射性反应我们都不会意识到。由疼痛

    与危险引发的紧急信息会触发受脊髓控制的退避反应，片刻之后信息才会抵达大

    脑，来思考接下来的预防措施并制定回避策略。

    此外，身体的疼痛经历也会造成心理影响，根据所有忍耐过的疼痛经历，在

    每个人心里都会生成独特的个人痛感等级表。过去所经历的疼痛会被作为记忆储

    存起来，对长期忍受剧痛的人来说，只要一点点疼痛便能激发他们身体的痛感反

    应。因此，疼痛医师建议，当某个部位发疼时，为防止身体将疼痛记忆起来，应

    预防性地及时服用止痛药，而不是忍耐到痛感消失。这样可以降低以后对疼痛的

    敏感度，避免打开高倍镇痛剂的阀门。

    肉体与精神痛苦不仅会给人内心留下无形的伤疤，还大大有害于身体健康。

    童年时，孩子从父母、祖父母、幼儿园获得的经历，会在以后的疼痛处理中扮演

    重要角色。恐惧取代疼痛，或是被别人要求忽视自己的疼痛的情况时有发生，正

    如那句老话：“印第安人不知道疼痛(ein Indianer kennt keinen Schmerz)。” [24]

    童年时，由于身体疼痛而获得更多关注、安慰与关爱的孩子，在以后的生活中往

    往更容易表达自己的痛感。

    医生们都知道，不同病人对打针的反应大相径庭。人们对疼痛的忍耐程度取

    决于性格因素——禁欲主义、大无畏、神经质、歇斯底里、受虐狂、胆小鬼，出

    生地因素——不同社会对疼痛的认识有着各自的文化背景，以及独特的个人压力

    标尺。一些看上去十分健壮的肌肉男在文身和打孔时会变得极为敏感，甚至刚坐

    下打完麻药就已经吓虚脱了……

    有的人光是看到针头便会吓得魂飞魄散，甚至还会紧张到抽搐，焦心等待着

    即将来袭的刺痛。这里有一个小窍门可供同行参考：如果病人对疼痛十分敏感，可提前按压将要接受针刺的部位，术语叫作加压麻醉(Druckan?sthesie)。其原

    理在于，按压皮肤所产生的刺激会叠加于痛感刺激上，从而相对减轻痛感。当我

    给病人注射疫苗或打针时，都会采用这种方法——首先用手指轻轻捏压患者相应

    的皮肤部位，之后他(她)便几乎察觉不到针刺，甚至还把我当作“打针神医”。

    ●感觉

    紧急情况下，比如具有危险性的疼痛，神经纤维会闪电般地将信息传送给中

    枢神经系统；对于不是很紧急的感觉，神经系统则会不紧不慢地让大脑判定刺激

    等级后，再平静地发布通知，比如触摸、按压、震动、温度、轻微的闷疼等都由

    速度较慢的神经纤维来处理。

    皮肤到大脑的慢速信息流约为每秒0.5～2米，高速则可达每秒90米。为了确

    保接收到刺激信号，皮肤大楼的每一层到处都分布有触手般的游离神经末梢

    (freie Nervenenden)，一些部位每平方厘米甚至可达200个。它们负责监控由温

    度(高于45℃或低于10℃)、机械或化学作用等造成的痛感刺激。比如通过感

    觉，您不仅能够判断腰带是否系在了正确的位置，还能神奇地察觉到头发的状

    态，当我们梳好头或是发型被风吹乱后，居住在发根中的触皮肤中的传感器觉小

    体们便会窸窸窣窣，报告发型看上去怎么样。

    现在我们已知，传入神经末梢(ankommende Nervenenden)在释放标准信使

    的同时还会夹带私货，并使这些添加物进入人体组织，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私生

    活。“卧底们”的并行任务便是引起组织发炎：通过挑衅免疫系统，不仅会招来白

    细胞、吞噬细胞和脓细胞(Eiterzellen)，还会引来常驻在组织中的肥大细胞

    (Mastzellen)，从而刺激传入神经末梢释放更多的信使，比如组胺(Histamin)

    和P物质(Substanz P)，导致皮肤瘙痒、灼烧、发炎肿胀。虽然长久以来的研究

    还未能揭秘所有信使，但大多数皮肤病与并发症恰恰正是由这类神经活动所引

    起。

    触觉小体是皮肤中的测量传感器，它们彼此间差异很大，但都像小小的长柄

    烧瓶一样躺在组织内，与神经纤维连接在一起。每种触觉小体都拥有独特的名

    字，听上去就好像真的是肩负秘密使命的间谍们：

    在我们的大脑中，皮肤整体被以一种扭曲的比例描摹下来：神经密集的皮肤

    部位在大脑中占有很大面积，分布稀疏的部位则会分到较小面积。倘若将这些分

    区以人的形式映射出来，那么站在我们面前的会是一个长着巨手、巨指和怪异大

    嘴的不明物，也就是说，这几个身体部位的感觉最为集中。正如常说的“指尖感觉

    (Fingerspitzengefühl)” [25]

    ，每平方厘米的指尖皮肤上大约分布着2500个感受

    器。

    医学上将拉丁文“何蒙库鲁兹(Homunculus)” [26]

    赐名于大脑中的这个怪

    物。中世纪时期，炼金术与化工医药第一次启发人们思索人造生命。于是，何蒙

    库鲁兹随之也以科学怪物的身份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20世纪50年代在结束

    同“文化-文学工作坊”的合作后，又在神经科学领域取得了新的功绩：成为身体部

    位反映到大脑特定区域的“代言人”。

    ●施虐—受虐—世界和平荷尔蒙

    有些疼痛并不会让人难受，童年时我们早有体会。小孩们觉得互相“折磨”很

    有意思，总喜欢掐捏、啃咬、扭打在一起，但这些行为有时会失控过度，甚至还

    会弄疼小伙伴——这种游离在痛感边缘的游戏同样深得成年人喜爱。

    大脑中的痛感中心和愉悦中心紧挨在一起，皮肤所受的刺激会由它俩一同加

    工处理。当身体感到疼痛时，会产生能够引发逃跑反应与压力反应的肾上腺素

    (Adrenalin)以及其他镇痛物质，这些鸦片类的化学物质可以麻醉痛感，让人感

    到欢愉，这种现象也伴随于性交：性高潮会触及愉悦与痛感间的边界区，此时人

    们可体会到类似于鸦片的化学物质，因此有让人患上性瘾的可能。

    该如何解释疼痛带来的愉悦感，曾让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

    困惑了很久，痛感原本属于一种人体的警报功能，显然这种愉悦的疼痛超出了我

    们的理性认知。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潜意识仅会感知感觉的强度，而不会判断

    其性质好坏。人类终极一生所追随的欲望，恰恰指向高强度的感觉，疼痛便算在

    其内。倘若道德跳出来叱责：“简直是胡说八道，把你弄疼绝对不是你真正想要

    的!”潜意识对此不予置评。

    真正的愉悦往往来自克服不悦，心理分析也对此坚信不疑，关于疼痛为何兼

    备二者，有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可怕与美妙。如果有人对此表示反对，认为性高

    潮完全与痛感不挂钩，这也很正常，毕竟科学家或者心理分析师不可能规定一个

    人应该如何感觉，就像伍迪·艾伦(Woody Allen)的电影《曼哈顿》中的一个片

    段：派对上，一位女士跟她的朋友说，“我终于达到一次性高潮，但医生却说不是

    那么回事。”

    美妙又可怕的痛感有着很多充满舒适感的竞争者，触碰、抚摸、轻挠、按

    摩，这一切都经由我们的皮肤来感知。它会触发一切积极情绪，同时还会刺激脑

    垂体(Hirnanhangsdrüse)分泌催产素(Oxytocin)，关于催产素，接下来您将了

    解更多。

    作为“催乳剂”，催产素早已众所周知，它可以促进母亲乳腺附近的小型肌纤

    维(Muskelfaser)收缩，从而促进乳房分泌乳汁；此外还会让母亲变得温柔耐

    心，将母亲与婴儿紧密地联结在一起。催产素的另一常见功能是促使子宫收缩，分娩前短时间内进行性交同样可以引发宫缩，原理在于性交可以刺激男女双方分

    泌催产素。

    近些年来，科学家们发现了催产素的更多作用：抗抑郁剂——催产素鼻腔喷

    雾器，用来缓解产后抑郁症；有助于男性性交时达到性高潮，催产素的分泌能增

    进伴侣间感情和谐，因此也被称为“忠诚荷尔蒙”，它可以提高两人彼此间的吸引

    力，减少争吵，缓解压力——催产素会刺激皮质醇(Cortisol)分泌，从而让人放

    松、感到幸福。紧握、抚摸、触碰、亲吻、性行为都可以提高催产素水平，当爱

    侣们情绪上互相疏远时，可以有意识地通过肌肤之亲来提高催产素水平，再次点

    燃爱情之火。

    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得不到爱抚的人们，可能是单身群体，可能是孤单的老

    人，或是宗教信仰限制与他人身体接触。缺乏舒适的皮肤触摸会导致人体催产素

    不足，容易感到压力、恐惧，甚至影响人际关系。

    时隔多年依然动人的主张“Make love, not war!” [27]

    与“Petting statt Pershing

    [28]

    (爱抚取代导弹)”，其实都有着明确的神经科学背景，确实有利于和平与健

    康。您还在等什么呢？

    ●瘙痒可能还有别的事儿!

    瘙痒是疼痛的一个亲戚，但二者在感知上完全不同：疼痛会触发退避反应，而瘙痒则会迫使人前往发痒处。

    当一个染了虱子或疥癣的病人进入诊所时，全体员工往往都会开始不自主地

    挠痒，这当然不是因为传播迅速，而是属于一种原始的条件反射行为。过去，当

    族群中的一些人开始挠痒时，其他人同时也会抓挠自己，以防沾染上寄生虫，这

    样至少可以清理掉已经爬到自己身上的虫子。

    然而事实上，当身体某处痒痒时，抓挠其实会加重瘙痒感，因为真皮内的组

    织肥大细胞(Gewebemastzellen)会因外界刺激而释放出更多的“瘙痒信使”组胺

    ——但为什么我们就难以控制这一适得其反的行为呢？

    相伴而行的不适感(痒!)与挠痒动作也是心理学的研究范畴，精神分析学

    对这种机械行为的一种解释是，我们的意志有时过于薄弱来抵抗抓挠的冲动。尽

    管我们知道这样做会伤到自己，会把细菌搔入皮肤，甚至还会抓出伤口，挠痛自

    己。毫无疑问，这背后隐藏有一定的受虐心理，而不同的人程度不同。挠痒有着

    令人愉悦的一面，正如这个应景的笑话：“什么比性高潮更加美妙？足癣!足癣痒

    起来更持久!” [29]

    很多皮肤病都伴随有瘙痒症状，此时的信号不会由紧急神经纤维迅速传递到

    大脑，而是经由慢速通道，还有可能通过专门负责瘙痒信号的神经纤维进行传

    送。

    疼痛或温度刺激可以转移瘙痒造成的不适感，也就是说，按压、戳刺、高

    温、寒冷等都会让神经纤维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轨道上。从植物辣椒中提取的辣

    椒素会引起强烈的灼烧感，从而释放解除神经信使的P物质。辣椒素霜

    (Capsaicin-Creme)常常被用作对抗瘙痒类疾病与带状疱疹(Gürtelrose)，虽然

    体感火辣辣，但这种方式能够立刻加速血液循环与新陈代谢，随之而来的热度则

    可以缓解疼痛与炎症，分散难受的瘙痒感。

    瘙痒种类丰富，有着各种不同的化学信使来将其信号传达给中枢神经系统。

    不管是发痒还是灼烧，刺痛或是麻木，应有尽有。有多少化学信使，就有多少种

    不同的挠法：异位性皮炎患者在被蚊子叮咬，或是出现接触性皮炎时喜欢擦蹭；

    新陈代谢导致的瘙痒——也就是糖尿病、肝病或肾病患者——非得拿指甲把皮肤

    挠出血才会感到轻松；麻疹患者喜欢保持皮肤凉爽；扁平苔藓

    (Kn?tchenflechte)患者通常会小心翼翼地摩擦患处。皮肤瘙痒从远古时期便开

    始折磨人类，那时的瘙痒促使人们用指甲把寄生虫从皮肤中抠出来。

    在我的从医生涯中，曾有过这样一个奇特的病例：某期刊的女主编因为严重

    的瘙痒问题来到我的门诊，在此之前她尝试过了所有的疗法，激素、抗寄生虫药

    剂、护理霜，一切都无济于事。那天她还带来了很多小盒子，里面装有她在自己

    身上与床上找到的各种小虫和碎屑，猜测瘙痒是由这些小虫们的叮咬导致。当我

    查看后，发现这些小虫子并非什么可怕的寄生虫，而是一些普通的苍蝇跟甲虫，碎屑也仅仅只是些面包屑、皮屑和小脏粒，都是些在所有人家里能找到的东西。

    我不禁想到了寄生虫妄想症(Dermatozoenwahn)，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皮肤

    病，患者饱受自行幻想出的寄生虫的折磨，然而女主编本人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这

    种情况。由于从她皮肤上看不出任何引发瘙痒的疾病痕迹，于是我开始尝试探究

    背后可能潜在的过敏、代谢性疾病、肿瘤等。

    慢性感染、糖尿病、肝炎、肾炎、甲状腺病、癌症都会引发“无故瘙痒

    (Pruritus sine materia) [30]”，即与皮肤疾病无关的“Juckreiz ohne Materie” [31]。

    保险起见，我还让她去放射科拍照，检查结果出人意料：女主编患有一种十分罕

    见的癌症，是通常所说的肉瘤(Sarkom)，这种恶性肿瘤会从腹腔内向肺部蔓

    延。这便是真正引起她不适的病原，她的瘙痒便是肿瘤增生和淋巴瘤(淋巴系统

    的癌症)引发的伴随症。由于寄生虫妄想症的排除用去一年半，耽误了早期治疗

    时间，这名患者在接受手术与化疗一年半后就去世了。

    ●皮肤在偷听

    寒冷、轻轻吹拂与抚摸都能让皮肤泛起鸡皮疙瘩，皮肤医生称这种现象为“毛

    发竖立(Haarerektion)”，也写作带有拉丁文“毛发”的Pilus-Erektion。平时静静斜

    躺在皮肤上的毛发之所以会竖起来，是因为毛囊深处的立毛肌把毛发周围的皮肤

    拱了起来。立毛肌受控于植物性神经系统，因此我们无法下意识去操控。

    有时伴随鸡皮疙瘩而来的，还有一阵通体的寒栗，这是因为鸡皮疙瘩使得皮

    肤表面积增大，散热加快，排汗量增多，于是人体会感受到蒸发散热带来的凉

    意。

    在寒冷环境中泛起鸡皮疙瘩也属于原始时代的本能。胳膊上竖起来的细小毛

    发相当于我们的皮毛，就好像暖水瓶两层瓶壁间的真空构造，是为了防止热量散

    失。人体被自己的毛发挟裹，可以防止皮肤周遭的空气冷却下来。

    后脖上的毛发竖起，原则上跟俗语中的“某人竖起了毛发(wenn sich einem

    die Haare str?uben) [32]”有着相同机械原理，但具体内容上有所差别：比如动物

    们也会竖毛儿，为的是让自己看上去更高大健壮，从而威慑吓跑敌人。

    或许您会问，当我们观看感人的浪漫爱情片，聆听动人心弦的音乐时，为什

    么有时毛发也会竖起来？虽然无法给出您确切答案，但这一现象再次肯定了皮肤

    与神经系统在胚胎时期发源于同一胚层。

    研究鸡皮疙瘩的科学家们曾提出，是否一些声音频率，比如粉笔划过黑板、指甲刮擦泡沫塑料的刺耳声，与动物或人类幼儿在找不到母亲时的尖叫声十分接

    近，甚至是餐刀刮在瓷盘上的尖锐噪音也属于危险的警告信号。

    总而言之，噪声对我们的内心与皮肤影响很大。

    不仅如此，科学家们还发现皮肤也有听觉，至少在毛茸茸的脚踝，倘若同它

    们讲话，皮肤与毛发会觉察到来自空气振动的微微刺激。一项实验结果显示，即

    使受检人佩戴隔音耳机，他们的脚踝依然能够注意到附近的声响，甚至连脖颈与

    双手等其他部位皮肤也会参与这种“趋气性”的聆听。还有，有毛的腿的听觉要比

    脱过毛的好，这似乎是在暗示男性的性别优势——如果女性不再剃腿毛，她们的

    听力是不是会比男性的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当妻子们催促我们没脱毛的

    丈夫们洗碗时，他们却总跟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

    布满毛发的小腿要比剃了毛的听得更清楚

    3.3 腺体与分泌物：引诱剂、汗水、鼻屎——皮肤闻起来怎么样

    不知您的父母有没有当着您的面儿谈论过他们的性生活，总之，这种不尴不

    尬的处境对一些人来说形同噩梦，一些人干脆装作没听见，当然，也有人会为自

    己相爱的父母感到高兴。还有一种情形是，父母的朋友们在家庭聚会上谈论性话

    题，气氛会更加微妙，大人们往往会让孩子们一边儿玩去，尽管他们早已超过玩

    玩具的年纪。

    当我还小的时候，在一次家庭节日晚宴上，母亲的女友在餐桌上大谈阔论，表示性交时的男人味是世间最美妙的气味。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的父母尴尬到

    不知该看哪儿，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否是因为我(孩子)的在场而如此窘迫。作为

    小孩子的我只能屏着呼吸，静静地观察面前的每一个人。显然，当时所有人的脑

    海里都在放着各自的小电影，都在脑补同桌的那位丈夫闻上去到底什么味儿……

    合成一个人独特体味的“秘方”包括：各种皮肤腺与它们的分泌物，再加以分

    泌物为生的微生物种群同它们新陈代谢的产物。

    我们有两种皮肤腺：一种是常规的汗腺，另一种是汗腺的变体——气味腺，前者数量占据多数。除去唇部和龟头，皮肤上的全部汗腺大约总计300万个，它

    们成团聚集在真皮深处，而它们的排泄管则通向皮肤表面。

    三种不同的腺体

    脚底(每平方厘米700个)与腋下(每平方厘米150个)分布有大量汗腺，相

    对来说背部则较少，每平方厘米仅有64个。此外，运动员的汗腺要比一般人的

    大，有时甚至一天就能出10升汗，而平常的排汗量大约为100～200毫升。如果您

    好奇为什么我们每天至少得喝1.5升水，答案便是：由于大小便、呼吸与皮肤不可

    见的蒸发，人体每天都会丧失大量水分。

    激活汗腺与气味腺的化学信使同时也是操控肌肉的乙酰胆碱

    (Acetylcholin)，因此，注射肉毒杆菌毒素(Botulinumtoxin)会使两个系统同

    时瘫痪。

    不管是高温、超重等外界条件，还是紧张、愉悦等各种感受，都能刺激化学

    信使，激活汗腺。当我们紧张时，手脚会变得汗湿，从而有利于抓握——对石器

    时代的祖先来说，他们的压力主要来自于入侵者的威胁，及时润湿手脚可以避免

    在逃跑时滑倒。汗水中99%的成分是来自血液的水，汗水的作用在于保持皮肤的

    酸性性质，维护酸性保护膜，调节体温，比如出汗会让我们凉快下来。

    把原始人赶上树的熊

    汗液中可能会残留有一些血液成分，包括：食盐、钾、氨、乳酸、尿素

    (Harnstoff)、氨基酸、蛋白质、葡萄糖(Glukose)、化学信使、酵素，以及药

    物残余和病毒等。因此，纯理论上来讲，汗液也具有传染性，亲密接触有可能会

    染上乙肝(Hepatitis B)。

    有一种局部或全身出汗过多的疾病叫作多汗症(Hyperhidrosis)，患者应及

    时去找医生确诊，从而判定自己的多汗是否与甲状腺疾病、糖尿病、癌症、发炎

    感染等有关。一个更为严重的危险症状是夜间大量盗汗，严重者半夜需要多次更

    换睡衣。

    针对出汗量大的初步对策是使用含氧化铝的止汗剂(Antitran-spiranzien)，它可以有效收缩汗腺排泄管。然而长久以来，含铝止汗剂饱受争议，反对者表

    示，止汗剂中的铝会通过皮肤渗入人体，增加罹患痴呆症与乳腺癌的几率。但事

    实上，完好无损、功能正常的皮肤屏障是一堵非常牢固的围墙，绝不会让大量的

    铝元素通过，至于究竟最终会有多少进入人体还尚未确定。但对于刚脱过毛的皮

    肤，由于保护屏障被大大削弱，此时的皮肤更容易被攻破。此外，铝是自然界及

    地壳中储量第三的元素，通过饮食人每天都会摄入大量的铝，尤其是用铝箔和烧

    烤碗碟烹制酸咸菜肴时，用具更容易分解出大量的铝。不仅如此，很多化妆品、防晒霜、牙膏、口红中的铝含量同疫苗、胃药中的也不相上下。

    关于止汗剂是否会增加痴呆症与乳腺癌风险，至今还处于研究阶段，但对于

    很多出汗量大的人来说，功效显著的止汗剂确实是便利生活的一大神器。其他对

    抗多汗症的措施包括：服用可影响植物性神经的药物，在出汗的皮肤部位注射肉

    毒杆菌，以及水电离子透入疗法(Leitungswasser-Schwachstrom-Therapie)和汗腺

    抽吸术(Schwei?drüsenabsaugung)。需要注意的是，现阶段医学上所采用的外科

    手术疗法——周围神经切除——会带来严重的副作用，该手术原理是阻断人体内

    的交感神经(Sympathikusnerv)，从而降低相应部位的排汗量。结果往往会导致

    臀部等其他部位出汗量增加，甚至会造成眼睑下垂，因为交感神经对于眼睑部位

    的紧致不可或缺。

    出汗量大的人的皮肤保护屏障长期处于湿润状态，十分容易导致细菌大量滋

    生。健康的汗液是无异味的，只有在细菌的腐化作用下才会变得刺鼻难闻，尤其

    是气味腺产生的汗水，与细菌“消化”过的皮肤脂肪酸和角质细胞产生的混合气

    味。丁酸、蚁酸、醋酸等短链脂肪酸都会散发臭味，比如艾门塔尔干酪

    (Emmentaler)、林堡干酪(Limburger)、变质黄油、羊圈、呕吐物等都含有短

    链脂肪酸。

    有趣的是，食品化工业会将这些汗酸物质用于酸奶或甜品的香味合成，比如

    我们常见的人工香蕉、菠萝口味，尝起来都美滋滋的，不是吗？

    密封的鞋子与透气性差的皮肤褶皱部位都跟紧夹的胳肢窝一样，都是“气味天

    堂”，就连小宝宝的脚趾也会有味儿。总而言之，细菌专心“劳作”的时间越长，味

    道的浓烈程度越强。

    ●爱之湖与择偶

    由于富含脂肪与蛋白质，气味腺分泌的汗液呈略微黏稠的乳状。性交时，人

    体不仅会大量出汗，产生体味，筋疲力尽的情人们的肚脐里往往还会聚集一汪混

    浊的“汗湖”——气味腺分泌物构成的爱之湖。

    男性的分泌物菌群主要由饥肠辘辘的棒状杆菌(Corynebakterien)组成，女

    性的则为微球菌(Mikrokokken)，因此男性的汗味较为辛辣，女性则偏酸。恶心

    发臭的汗液医学上叫作臭汗症(Bromhidrose)，来源于希腊语，意思是“发臭的

    汗(Stinkschwei?)”。

    当然，气味腺也拥有得天独厚的功能，其排泄管并不像汗腺那样直接通向皮

    肤表层，而是引向“毛发河口”，也就是说，阴毛与头发无时无刻不在向外界扩散

    着我们的性引诱剂费洛蒙。当我们大汗淋漓时，腋毛与阴毛又像垫片一样，防止

    腋下、生殖部位的皮肤相贴，保证少量空气进入，从而有利于皮肤蒸发散热。同

    理，要是脚趾头间能长点儿毛，将会有效杜绝脚臭问题。

    尽管如此，阴毛与腋毛也为汗液和异味细菌提供了大面积的粘接面，因此，关于到底要不要“脱毛”众说纷纭。特爱干净的人们发现，即使自己认认真真地清

    洗身体后，还是会余味袅袅，这要“归功”于气味腺源源不断的补给。从青春期开

    始，人体生殖器及肛门部位、腋下、面部部分区域、头部、躯干、乳头等部位都

    会分泌独特的自身气味物质，相当于自带的个人香水，其意义之大在于：人与人

    的交流沟通不仅基于语言、举止、表情、手势，还包括体味交流，一部分体味很

    容易为人察觉，比如混合着油脂的汗味和脚臭，而另一部分往往不会有所注意。

    对动物来说，气味物质意味着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

    表明，人类身上也有这种效应，即费洛蒙的作用。费洛蒙不但会将婴儿引向母亲

    的乳房，还对性行为与伴侣选择有一定影响，不过也会散发出我们觉察不到的臭

    味来暗示恐惧和危险。

    于是，浑身上下充满恐惧气味的怕狗人士反倒会让狗狗们兴致大开，倒霉蛋

    儿甚至还会被吧嗒一口，他们身上的气味信息对聪明的流浪狗来说简直是气味宝

    藏。肾上腺素大发时所激活的气味信号，有时还含有警告意义：潜在的敌人会从

    中嗅出“注意，情爱香水市场别过来，我很危险!”等信息。

    我们通常更愿意与“闻起来很好”的人交往，香气独特的红男绿女让人心神荡

    漾，也更容易催化进一步的好感。同男性相比，女性拥有十分灵敏的嗅觉，再结

    合其他天赋异禀，往往更能够准确读懂他人的面部表情，更善于经营日常生活与

    人际关系。

    原则上来讲，当男性想要展示自己的魅力时，将会两腿叉开，潇洒自然地将

    手臂枕在脑后，似乎在请求女人们：“这儿!闻我!”通过晾出胯部与腋下的方

    式，令人倾倒的男性信息素费洛蒙 [33]

    将会扩散出去。如果您觉得“真直男”有点

    搞笑，那么您要知道，女性们时不时拨弄抚摸自己的头发，不仅仅是在花枝招展

    地展示自己，而是通过掩人耳目的方式来给自己腋下进点儿风，从而吸引男性。

    总而言之，两性间的一切化学反应都倚赖于气味物质：男性拥有的大量男性

    香料——雄二烯酮(Androstadienon)，主要存在于精液、腋毛与腋下皮肤中，雄

    二烯酮开始无味，随着分解扩散，先会散发出类似于尿液的气味，然后变得更像

    是麝香与檀香。经证实，在合适的情境下，这种“男人味儿”能为女性带来积极情

    绪。来自女性的雌四烯醇(Estratetraenol)不但会引起男性注意，甚至还会影响

    到他们的植物性神经系统；相反，女性眼泪中所含有的费洛蒙则会让男性性欲下

    降。

    当多名女性同住一起时，气味物质会同步大家的月经周期，“受害者”显然是

    坐拥后宫的男人们……此外，找座位时人们往往更愿选择之前被异性坐过的位

    置，相关实验也研究证明了这一现象的存在：当给椅子喷洒两性费洛蒙气味液

    后，受检者会无意识地在异性气味吸引下，将其选为自己喜欢的座位。

    择偶时，我们都会留心未来伴侣的免疫系统在基因上是否与自己匹配，是否

    能够共同培育出健康的下一代。曾有过这样一个实验：研究员向受检女性提供一

    些男性穿过的T恤，让她们在嗅闻后从中选出自己“有感觉”的那件。结果显示，被选中的试穿男性都分别与相应的女性有着完全不同的免疫系统特征，即每一对

    的MHC基因 [34]

    差异都很大。同一家族的内部成员都拥有相似的基因标记，从而

    保证我们能够识别出任何与自己有关的同族成员，防止乱伦，避免同系繁衍带来

    的不良后果。也就是说，这种择偶本能带给我们的是与自己免疫系统特征完全不

    同的伴侣。

    尽管外貌与性格都属于择偶的重要因素，但两人间的生物化学作用仍发挥着

    很大影响，这也意味着倘若改变或掩盖自己的体味会产生一定后果。比如，人工

    激素避孕药就能改变女性正常的气味感受与她们身上的气味。

    如果约会期间女性有服用避孕药，停药后情侣两人便可能忽然再也“闻不

    出”对方。购买香水时，人们都喜欢追随直觉来选出自己所爱，实则是在加强自己

    的气味信息。但铺天盖地的护肤液、香皂、洗发水、喷雾剂、止汗剂、身体乳、香水等人工产品，都会把我们的真正气味及所含的重要信息与细微差别统统抹

    去，误导嗅觉系统，于是，在形形色色的“气味沙拉”迷幻下，选择错误的另一半

    共寝，步入婚姻的殿堂……

    除了坐拥350个不同嗅觉接收器的鼻子，肠、肾脏、前列腺和皮肤也都拥有

    嗅觉接收器，都可以嗅闻。皮肤中的嗅觉接收器位于角化细胞内，能够识别出檀

    香型气味。正如之前所提到的，男性汗水在分解过程中会散发出类似于檀香的气

    味，有研究指出，激活嗅觉接收器可以促进皮肤伤口愈合。不过，男性的汗水是

    否真的具有治疗功效还尚存疑问，而至于到底要不要把春药中的檀香香料也添加

    进未来的创伤软膏中，还有待科学考证。

    精液也拥有嗅觉接收器，实验室中的它们会因人工铃兰香气变得亢奋狂野，在口香糖与薄荷脑香味刺激下也会出现相同反应，变得“性致勃勃”。实验室之

    外，精子会从卵子中的雌激素“引诱剂”黄体酮来获取满足感。

    ●鼻屎、鼻涕与痂皮

    气味无处不在，有时会让我们心乱神迷，欲罢不能地尽情享受；但有时也会

    让人泛起阵阵恶心，心生厌恶。当不小心瞥见一个正在全神贯注挖鼻孔的同类，那般深入钻探挖掘的努力劲儿再加抠出来的“不可描述”之物，随之而来的反胃感

    都得好一阵子平复。但神奇的是，我们却从来不会嫌弃自己的“不可描述”之物，有时还会把玩儿、打量一番它们的颜色和坚固度，看看包在纸巾里的产物这次又

    是什么样儿，甚至还会两指一捏，兴致勃勃地到敞亮处悉心观察。是啊，大自然

    赋予我们灵活敏捷的手指，可不就是来给鼻子大扫除的嘛。

    不知您有没有偷看过纸巾里的“不可描述”之物？不是为了检查，而只是单纯

    地想瞧瞧自己的杰作？如果眼前躺着的是一块结实干燥的鼻屎，一种快慰的满足

    感便会油然而生。还有跑步、踢球时的男人们，那擤鼻涕的一流技术可真是相当

    壮观：先按紧一只鼻孔，接着，嗖的一下从另一只鼻孔发射出黏糊糊的一大团

    儿!

    另一个抠鼻大本营是车内，方向盘后的司机们经常是旁若无人地就开挖，一

    些重口味的还会把玻璃似的白色鼻屎当作旅途中垫巴饥肠的咸味儿小点心，真是

    津津有味呐。

    我们之所以对陌生人的鼻屎感到恶心，是因为数百万年前，大脑就知道了一

    些东西会给人带来疾病，威胁生命。事实上，在抗生素发明之前，具有传染性的

    黄绿色鼻屎确实十分危险，绿色意味着细菌，黄色则是脓液，完全算得上是严重

    威胁。

    鼻屎和鼻涕的成分有很多，包括鼻腺的水状黏稠分泌物和由杯状细胞

    (Becherzellen)生成的黏液，这种细胞的名字基于其外形，因为它们长得很像拦

    腰截开的酸奶杯。杯状细胞坐落于黏膜内，通过释放自己的内部物质来润湿鼻黏

    膜，黏液物质则会为鼻腺所产生的水状物赋予胶水性或干燥的坚固性，也就是形

    态不一但都统称为“鼻屎”的物质。而在灰尘、血液、脓液或病原体的影响下，鼻

    屎最后多多少少都会变成干燥的分泌物。

    有时，鼻窦(Nasennebenh?hlen)也会为鼻屎提供“补给”。鼻窦内环境十分

    黑暗，就像是满满覆盖着黏膜的颅内小斗室，而它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给人带来

    讨厌的鼻窦炎(Nasennebenh?hlen-entzündungen)。当然，鼻窦还是有一定功能

    的，即保持颅内良好的透气性，就像空大的“虚假包装”，可以防止包裹内的货物

    密度过大，过于沉实。此外，鼻窦还像空调一样，能够温热润湿吸入的空气，然

    后再将加工好的气体输送到气管与肺部。

    颅内最大的洞穴是额骨与上颌骨部位，这里通风性较差，当洞穴入口的窗口

    由于感冒而鼓起时，其内部会很快变得憋闷狭窄。这种环境对细菌十分有利，它

    们会欢乐地肆意游荡到洞穴各处，让人感到剧痛。

    病菌、污物、灰尘，这些由鼻子吸入的物质，通常都会被黏黏的鼻屎黏液拦

    下；较大的脏粒和昆虫则会由呼吸道守卫鼻毛拒之门外。不幸的是，鼻子的过滤

    系统还不足以抵御悬浮颗粒物(Feinstaub)，施工现场肉眼可见的灰尘同样也都

    能侵入到小肺泡中。

    鼻黏膜上的纤毛也十分重要：它们就像传送带一样，会把鼻涕传运到咽喉，在与“滑梯”小舌的共同协作下，让人不经意地将脏物吞咽下胃部，经由胃酸腐蚀

    后排出体外。冬季，暖气的使用会让鼻黏膜变得十分干燥，使得病原体的清除难

    上加难，这便是为什么冬天人更容易生病。

    您已经知道，表皮摆脱病原体与刺激物的方式是脱落皮屑；而当鼻子感染病

    菌时，为了自救，它会开始流鼻涕。因此，感冒挖鼻孔的一时爽快，往往会导致

    更严重后果。几乎没有人在挖完鼻子后会去洗手，于是，各种与人握手、抓这儿

    摸那儿、抓握公交车扶栏时，又会把病菌病毒继续传播出去。如果后来人免疫系

    统虚弱，那么他们很容易便会传染上(流行性)感冒。总之，千万不要忘记饭前

    洗手!

    不仅如此，鼻腔的细菌病毒还会感染皮肤，甚至引来传染性极高的链球菌与

    葡萄球菌，更有甚者鼻唇及下颌部位还会长出蜜黄色痂皮。这种由手指从鼻子里

    带到鼻口，再四处扩散的皮肤病叫作Impetigo contagiosa [35]

    (大致意思为“具有传

    染性的攻击”)，也叫作脓疱疮(Eitergrind)。

    总而言之，保护黏膜健康是头等要务，因为感染后排山倒海而来的一系列问

    题很难控制：丘疹、湿疹、银屑病、瘙痒……本该对抗病原体的免疫系统，同时

    也会向皮肤发起进攻，引发类感染(parainfekti?s)问题。

    ●油腻腻的耳垢

    人体所有的开放部位都拥有各自完善的保护系统，会将潜在威胁与各种入侵

    者抵挡在外。

    在大家的日常脑洞中，长有钳状尾部的蠼螋 [36]

    往往会被幻想成能倒行进人

    耳，将鼓膜剪破然后钻到大脑里产卵的害虫。但事实上，不仅是对蠼螋，对任何

    其他昆虫来说，人的耳朵反倒是可怕的魔窟，因为耳垢让耳内环境苦如胆汁，小

    家伙们更愿意避而远之。

    耳内腺体有两种：一种是气味腺的变体，另一种为大型皮脂腺，二者同时运

    作，分泌内含1000种成分又黏又苦的耳垢。耳鼻喉科医生都会劝诫大家不要自己

    清理耳朵，因为用棉签抠耳道其实很容易把耳垢推得更深，而不是将其清出。倘

    使耳垢堆积在鼓膜部位，很可能变硬结块，导致听觉障碍，此时就需要去耳鼻喉

    科让医生用专业仪器将结石取出，有时还会出现美美的琥珀色。

    苦味剂与耳垢油脂不仅能把昆虫、病菌、灰尘、水阻挡在外，同时还发挥着

    自净功能，保持耳道清洁。对于健康的耳朵，用温水简单清洗就足够了，但大多

    数人依旧喜欢用棉签戳来戳去，很多人也十分享受，“轻拢慢拈”直让人心里痒

    痒；不过，有时也会由于刺激到咳嗽反应神经而引发阵嗽。

    ●皮脂腺与皮脂蠕形螨

    耳道油脂是普通皮肤油脂的一种特殊变体，也属于大自然的神奇造物。皮脂

    腺与汗腺、气味腺一同坐落在皮肤大楼地下一层的真皮内，全身每平方厘米皮肤

    上大约分布有100～1000个毛囊不等。当腺细胞完成油脂生产后，会将产品注入

    毛囊皮脂腺管(Talgdrüsenhaarkanal)并溶解自己。

    毛发与皮脂腺

    皮脂也有着独特的气味，您可以试着闻闻别人的头部皮肤，便会发现五花八

    门各有特色，胡子、没洗的衣服、脂溢性皮炎也都有沾满皮脂味，不要多想，这

    没啥恶心的。仅次于屏障脂质，皮脂是皮肤的第二大油脂来源，发挥着保养与保

    护功能。对皮肤来说，皮脂相当于一种混合有多种脂肪与蜡的营养护肤霜，可以

    保持皮肤柔软，散发健康的淡淡光泽。梳头与头部按摩可以增加头发光泽度，是

    因为皮脂在梳按过程中从头部转移到了头发上。您与皮脂最成功的“公关”案例主

    要集中在鼻子上，即用手指挤鼻子上的毛孔，挤出皮脂蠕形螨(Talgwurm)。就

    好像不成形的大便在管状肠道的塑形下，最后变成香肠样儿的成品，总之，不管

    从毛孔里挤出来的是“香肠”还是蠕虫，道理一样。值得一提的是，每人每年大约

    要产生11千米之多的皮脂蠕形螨。如果不拿手挤，就会油满自溢，也就是常常看

    到的有小滴油脂溢出毛孔，匀在皮肤上，属于人体自身的护肤霜涂抹系统。

    油油的皮脂功能多多：将病菌限制在一定范围内以防扩散——皮脂并不适合

    大部分病原体栖居，因此，较油的部位通常分布有相对较少的病原体家族。尽管

    如此，也无法阻止喜脂类病菌肆虐，比如蠕形螨(Demodex-Milbe)、以龙之名

    的“Malassezia furfur(糠秕孢子菌)”真菌，还有喜欢痤疮丘疹的痤疮丙酸杆菌

    (Propionibacterium acnes)与棒状杆菌(Corynebakterien)——幸运的是，后者

    致力于营造健康的皮肤环境，它们会分离皮肤脂肪，释放脂肪酸，从而维系皮肤

    的酸性环境，为建构酸性保护膜出一份力。

    大型皮脂腺主要分布在头皮、额头与鼻子组成的T区、下颌、背部和胸部，小型皮脂腺则稀稀拉拉地分布在胳膊与腿部，这也是为什么胳膊与腿很容易发

    干。随着时间推移年龄增大，腺体的活跃度也会随着荷尔蒙水平的降低而明显下

    降，皮肤会变得更加干燥。相反，受痤疮或避孕药的影响，皮脂腺往往会增大且

    过度活跃，导致严重的皮脂溢。

    许多护肤品都宣扬自己的产品能够调控皮脂腺，有效控制皮肤出油。简直是

    一派胡言!皮脂腺位于皮肤深处，油脂位于地下二层，任何护肤霜都无法渗入这

    里，就连抗痤疮的处方药也对皮脂的过度分泌无可奈何。

    至于能够干燥皮肤的酊剂(Tinkturen)和凝胶的强效药，带走的也仅仅只是

    脂质屏障，损伤皮肤保护层，而皮脂腺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一切照常，该怎

    样就怎样，于是很多患者同时饱受干皮与油田双重折磨。过度活跃的皮脂腺总会

    弄得到处油光可鉴，此时擦抹很容易把屏障脂质一同揩去，如果再拿磨砂膏和控

    油爽肤水进一步深加工，后果将是火上浇油，皮肤状况会越来越糟。

    虽然皮脂腺对任何表面治疗都雷打不动，但会受男性荷尔蒙影响，想想不长

    痤疮的宦官您便明白。此外，增长信使“胰岛素样生长因子(Insulin like growth

    factor)”，以及不健康的工业化饮食，过多糖奶、精面、快餐等的摄入都可能引

    起皮脂腺功能异常。

    第4章 地下三层：皮下组织——外皮与内馅

    地下三层是通常所说的Subcutis [37]

    ，Sub为拉丁文，表示“在下面

    (darunter)”，cutis为表皮与真皮的统称，概括起来便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表皮与真皮下方。

    皮下组织不仅是人体减震器，柔软的天然缓冲垫，同时还赋予了身体优美的

    曲线与轮廓；没有皮下组织，所有的骨骼与关节将会凸显出来，人会变得棱角分

    明；保温防寒的绝缘层皮下脂肪组织(Unterhautfettgewebe)也在这里，也就是

    说，体形较瘦的人往往要比拥有好几厘米脂肪组织的丰满人群更怕冷。此外，皮

    肤不仅是我们最大的器官，还是分量最重的器官，如果去掉皮下脂肪组织，剩下

    的全部皮肤只有3千克，加上它则会涨到20千克。

    4.1 脂肪团 [38]

    ：鲁本斯万岁!

    我小时候的梦中情人是目光灼热深邃、充满爱意的白马王子，正如热情活

    泼、肌肉发达的骑士卡斯托(Castor)与他的伙伴帕勒克(Pallux)，在彼得·保

    罗·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的油画中，他俩试图将两个赤裸的丰盈美人拉上

    自己的骏马，也就是有名的“劫夺留奇波斯的女儿(Der Raub der T?chter des

    Leukippos)”图。

    这幅1618年的油画渗透着巴洛克式的肉欲，到处都是性感裸露的肉体。画中

    描摹的两个少女明显有着丰厚的皮下脂肪，甚至还有条条“肉卷”，连大腿上都隐

    约布满浅窝……

    放到现在，画里的姑娘们可得拿Photoshop好好重塑一番。但从演化角度来

    看，女性丰富的脂肪储备意义非凡：闹饥荒时，她也能有足够的能量来供养腹中

    的下一代，而寻求交配的男性也希望自己拥有健康的子孙后代。

    巴洛克油画中的女性胴体是当时的完美女性典范，如今，媒体与时尚却把我

    们引向极端的病态美。到处都在宣扬骨感与减肥节食，T台上僵直的模特们都像

    是随时会散架的衣架子。

    凡事有度，比如肋骨部位应该适当有点脂肪。脂肪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简

    单，而是分为有害脂肪、中性脂肪与有益脂肪三种。有害脂肪集中分布在大肚子

    的超重人群腹部和器官内外四周，会释放出大量有害的炎症信使，会增加罹患高

    血压、心肌梗死(Herzinfarkt)、中风(Schlaganfall)、糖尿病、癌症等疾病的

    风险。

    有益脂肪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棕色脂肪，仅存在于特定部位；中性脂肪则分布

    在皮下脂肪组织中，属于人体重要的脂肪储备，用来应对食物短缺等突发情况，稍微多一点也没关系。但皮下脂肪组织的吸纳能力有限，如果长期依赖高热量饮

    食，大量的脂肪便会囤积在腹部与内脏，成为有害致病脂肪。

    ●胴体酒窝与床垫现象

    皮下脂肪组织丰厚一点儿基本上无关大碍，算不上严重的健康问题，没必要

    把脂肪团当作疾病。虽然脂肪团就像慢性病一样，有着不同发展阶段，但事实

    上，各种听上去十分严重的描述，其实只是一些分布在女性臀部、腹部与大腿上

    常见的凹凸不平。

    如果您想测测自己的脂肪团严重等级，那么请脱下裤子站在镜子前。为确保

    能看清所有部位，灯光最好来自头顶上方，比如商场更衣室就是一个完美的检测

    室，由此可见，更衣室肯定不是我们女人发明的……

    脂肪团大致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阶段1：平躺与站立时皮肤光滑平整；一旦推捏皮肤，就会出现明显的蜂房

    状凹陷；

    阶段2：平躺时基本光滑，但站立时会出现明显的凹凸不平，细心敏感的皮

    肤医生称之为“床垫现象”，比如鲁本斯油画中两姐妹的脂肪团就处于第2、3阶

    段；

    阶段3：站立与平躺时，床垫现象跟橘皮组织都显而易见，且在穿较薄的裤

    子、裙子时也能看到。这一阶段的女性朋友们很容易被各种昂贵的产品广告误

    导，什么含维生素、咖啡因的祛橘皮组织霜，再加节食、按摩，还有各种高温、低温、振动、真空、撞击疗法——成功率普遍都很低，就算有效，能保持的时间

    也很短。

    虽然有很多改善脂肪团的学术研究，但这些理论在现实生活中都很难见效。

    我曾有过这样一位女性患者：她六十岁左右，健美运动型，每天都会游渡苏黎世

    湖，身材在这个年龄段算是相当的好。她说，如果我能想办法去掉她胳膊和腿上

    的橘皮组织，她愿意支付我一大笔钱；在此之前，她几乎尝试过了世界上所有昂

    贵的治疗方案，可惜全部徒劳无功。总之，有一些东西是金钱无法购买到的，再

    高明的医术也无法解决她的问题。

    要是在尝试某种方案后觉得有所改观，其实也都是虚假的自我安慰、痴心妄

    想(wishful thinking)，说得好听些：“不要相信别人伪造的数据。” [39]

    ●皮下组织中的性别歧视

    不论胖瘦，女性总是橘皮组织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每个人的皮下脂肪组织都由脂肪小叶(Fettl?ppchen)组成，脂肪小叶又进一

    步由结缔组织纤维(Bindegewebsfaser)分隔开来。在雌激素的作用下，女性的结

    缔组织纤维呈现与皮肤垂直的锯齿状，接口部位的皮肤就像有轧线向下绷着一

    样，于是脂肪层会向上凸起，如同床垫上的分格。这一构造的意义在于，一旦怀

    孕，母亲可以很快攒够重要的脂肪储备。因此，作为女性，在这里我要力推鲁本

    斯的巴洛克美女——女性胴体上的叠叠波纹，是顺应人类演化、亘古久远的真女

    性之美!

    当然，男性也有皮下脂肪组织，不同的是，他们的纤维组织多种多样，不仅

    有垂直状，还幸运地获得了对角阵式的纤维网，把脂肪巧妙地交错分割开来。因

    此，即使微胖的身材看上去依然紧致魁梧。

    女性与男性的脂肪团

    至此您应该明白了，不管是平价诱人还是昂贵奢侈，您都不该把钱花在那些

    所谓祛橘皮组织的护肤霜和软膏上。它们永远渗透不到足够深的部位，不会对脂

    肪组织产生任何影响，更不可能重塑那些顽固丑陋的纤维网，就连昂贵的激光、射频(Radiofrequenz)、低温冷冻溶脂(K?ltefettaufl?sung)、溶脂针

    (Fettwegspritzen)、真空疗法(Vakuumsystemen)和冲击波(Sto?wellen)等医

    疗手段也往往收效甚微。

    当然，女性读者们也不要完全绝望，而且不管哪个阶段的橘皮组织，女性臀

    部对男性永远充满吸引力。减肥成功的人，之前给撑得满满的脂肪小叶忽然被抽

    空，橘皮组织就会变得比较明显；而健美塑形的人有肌肉垫底，因此毫无大碍。

    经常运动与做按摩可以促进淋巴系统循环，有利于脂肪组织排出多余的水分，且

    至少能保持数小时。摄入富含抗氧化成分的食物，做好防晒，不吸烟，都有利于

    保持结缔组织长期紧致，也有利于脂肪紧合在一起，而不是耷拉在老化的纤维网

    上。

    4.2 脂肪代谢

    对有的人来说，皮肤是他们最大的橘皮组织、丘疹、色斑器官，而对另一些

    人来说皮肤则是最大的激素器官。皮肤细胞实属生物化学界的一大奇迹，上面布

    满各种各样的激素与信使生产中心。迄今为止，科学家在皮肤细胞与皮下脂肪组

    织中，共发现大约30种不同的激素与激素组：一些供皮肤自产自销，一些用来供

    给整个有机体——一切都使皮肤成为我们当之无愧的最大激素器官。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女性更年期的皮下脂肪组织功能，当卵巢长期“休耕”后，脂肪组织还会继续生产雌激素雌酮(?stron)与雌二醇(?stradiol)，它们能让女

    性保持年轻活力，享受性爱乐趣。您看，适当有点儿皮下脂肪还是很有用的。不

    过请注意，是适量!倘若长期过度填喂皮下脂肪，身体将会把多余的那部分作为

    储备资源囤积下来，变成之前提到的有害脂肪。

    很多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节食经历，然而最终受益却是形形色色的减肥产品生

    产商。近年来研究证实，婴幼儿时期的棕色脂肪会随着时间逐渐消失，这种脂肪

    内含有大量的线粒体(Mitochondrien)，外观呈棕色，是名副其实的“细胞发电

    站”。在线粒体的作用下，棕色脂肪能够通过脂肪燃烧产生热能，而宝宝们尚未具

    备在寒冷时震颤肌肉的能力，因此，棕色脂肪可以防止他们体温降得过低。

    如此看来，只要拥有大量的棕色脂肪，便能在保温的同时轻松燃脂，实现瘦

    身目的。但这真的可能吗？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一特种脂肪的衰减呢？

    已有研究表明，通过对成人进行有规律的冷冻刺激(略低于体感舒适温度，17℃左右)，其体内的褐色细胞会再次增加，此时被称为“米色脂肪”。希望在不

    久的将来，我们能够通过冷却疗法(K?ltekuren)或者激素刺激

    (Stimulationshormone)来自行调节棕色脂肪，就像装了自体脂肪熔炉一样。您

    也可以试着在大冬天穿少点儿去做耐力运动，检验一下这个冷冻刺激法到底是真

    是假，管不管用。当然，您也别操之过急，转眼就下冰水冬泳去……

    第二部分 是谁在干扰皮肤——它那风雨飘摇的一生

    第5章 生命伴侣

    长久以来，皮肤一直都是艺术家与化妆品工业的重点作业对象，现在又新添

    了Facebook短视频。事实上，我们的皮肤在不同阶段执行着不同任务，其外观也

    在不断发生变化。它收集着时间印记，像画布一样任凭生命挥洒，述说着无尽的

    故事。

    5.1 婴儿皮肤

    宝宝们柔嫩光滑的皮肤总让人忍不住去爱抚、亲吻、依偎，而肌肤之亲也恰

    恰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亲密的皮肤接触是奠定孩子一生幸福的基石。

    在呱呱坠地之前，胚胎会经历一系列的发育，皮肤也不例外。在母亲妊娠期

    间，两种原始组织就已经开始构建胎儿皮肤，最终形成表皮、真皮以及皮下脂肪

    组织。

    渐渐的，婴儿表皮开始角质化，此间脱落的细胞则会变成通常所说的胎脂

    (K?seschmiere)。母体妊娠期的最后三个月，这种高效的自体保护霜会满满覆

    盖胎儿的皮肤，以防皮肤被羊水浸润。胎脂成分与润肤霜很像，由水、脂肪以及

    蛋白质组成，是胎儿皮脂腺分泌物与表皮角质层的屏障脂质的混合物，其脂质又

    含有蜡、神经酰胺、胆固醇(Cholesterin)、游离脂肪酸(freie Fetts?ure)、角鲨

    烯(Squalen)和一点油状液体，会与脱落的皮肤细胞共同附着到胎儿表皮上。

    接近妊娠晚期时，部分胎脂早已损耗，因此，出世较晚的宝宝们的手指往往

    会发皱，就像洗衣女工的手；当我们泡澡过久时，手指也总会变得皱巴巴的。反

    之，一个正常出世、“成熟”的新生儿则会拥有完好无损的皮肤。宝宝们的皮肤厚

    度仅有成年人的一半，连角质层也都还很娇嫩，不过，不同皮肤区域根据各自所

    承受的负荷，也都会迅速增厚起来，这一变化在脚部体现得尤为明显：在宝宝们

    开始行走前，他们的脚底都像黄油般柔嫩；一旦开始走步，脚底便很快会产生硬

    皮。

    虽然婴儿皮肤的黑素细胞已经差不多和成人一样多，但黑素细胞内物质却还

    未达到最高值，因此，新生儿对阳光十分敏感。此外，宝宝们的皮肤尚未具备一

    定的稳固性，连接表皮与真皮的波状基底膜带也还未完全成熟，皮肤弹性也没达

    到最大，因此他们的皮肤很容易出现水疱。与成年人不同，婴儿拥有的不是黄白

    色的皮下脂肪组织，而是大量的棕色脂肪。与其自身体积相比，新生儿的身体表

    面积很大，很容易丧失过多热量，面临体温过低的危险。因此，棕色脂肪便是宝

    宝们的自体暖气，通过脂肪酸代谢产生热能，为身体保温。不久的数月后，棕色

    脂肪将会渐渐被白色脂肪所取代。

    尤其是出生后一周的哺乳期婴儿，有时会长出新生儿痤疮

    (Neugeborenakne)和伴随头皮屑、丘疹、黑头的脂溢性皮炎，其成因在于：宝

    宝从母乳中摄入了过多的雄激素(女性也有雄激素)，以及自身合成的雄激素，再加之前通过胎盘获得的母体激素，同青春期旺盛的雄激素一样会刺激皮脂腺，招来大量的喜脂丘疹制造者“马拉色菌”，导致发黄油腻、无瘙痒感的头皮屑，也

    就是脂溢性皮炎(Gneis)。值得一提的是，不少人会把脂溢性皮炎与乳痂

    (Milchschorf)混淆，乳痂是一种干燥、细碎、白色且伴随瘙痒感的皮屑，往往

    出现在异位性皮炎患儿身上。

    好气又好笑的是，每每临近给宝宝拍纪念照的日子时，各种丘疹痘痘往往“如

    约而至”，于是很多纪念照上的宝宝们都光秃秃的，尽管之前大家都曾一头密

    发……唉，都怪雄性激素。

    5.2 青少年皮肤

    青春期，生殖腺活跃度大大增加，肾上腺、卵巢、睾丸分泌的各种激素大量

    涌入人体，于是男女性征(Geschlechtsmerkmale)便渐渐显现出来。其中，女孩

    也会拥有睾酮(Testosteron)等雄性激素，但含量要远远少于男孩的。

    皮脂腺蜷伏在真皮层中，其排泄管通向毛发的毛囊导管，“不顾廉耻”地充当

    雄激素的接收站。雄激素当然来者不拒，开心地进驻皮脂腺里与接收站对接——

    这一结合会直接影响到细胞核，侵占细胞的控制中心DNA，然后促使皮脂腺细胞

    疯狂生产皮脂。

    奇怪的是，皮脂腺竟会如此忘我：完成生产使命后，皮脂腺细胞会自行破

    裂，将内部物质呕泄到毛孔和毛囊导管中，并同时自我溶解。

    大约需要六天时间，皮脂便能沿着毛发游历到外面的世界，然后倾泻到皮肤

    上，温柔地为我们护理面部与唇部，并把不请自来的病原体抵挡在外，还会给头

    发上上油，增增亮。

    但如果过多的雄激素进入血液，或是接收站过于敏感、过分“谄媚”，皮脂腺

    细胞就会运作过度，导致大量的皮脂堆积在毛囊导管口，给喜脂的病原体摆一大

    桌饕餮盛宴。比如能够代谢脂肪的真菌，它们在大快朵颐后，会排出大量的脂肪

    宴残余物——脂肪酸。脂肪酸会严重刺激柔软的毛孔内壁，而为了摆脱污物困

    扰，毛孔壁细胞会源源不断地增加。于是悲剧出现了，毛孔出口处往往会因此形

    成一种角质栓堵塞出口，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黑头。

    最常见的一种黑头是中心有个小黑点的开放性粉刺，英文名叫“blackheads”。

    很多人以为这些黑点是嵌在毛孔里的脏东西，但事实上，这是一些来自皮肤黑色

    素的沉淀物。想要去除黑头，仅靠不断清洗是没有用的。

    回忆过去，我清楚地记得一位在化学课上给了我很多帮助的补习老师，他的

    脸上，主要是鼻子上，布满了巨大的黑头。那时我总被他的“自带奇观”深深吸

    引，走神当然是不言而喻的了。在这些巨大的“黑头”附近，还分布着大量的“白

    头”(whitehead)，即英文里的闭合型粉刺；而在不同粉刺的交替地带，又隐隐

    闪烁着神秘的黄白色物质……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粉刺与有机化学是有多么紧

    密，毕竟，二者都与脂肪酸息息相关。

    黑头可不会安分知足，它永远不会满足当下。黑头所追求的是更高的境界，即步入正轨，走上人生巅峰——成熟为丘疹。当“角质栓”完全卡在黑头中时，会

    导致大量来自皮肤深处的皮脂无法正常排出，一股股地积聚在角质栓前；此时的

    毛孔会被越撑越大，濒临破裂。接着，大堵塞会触发炎症信号，引发真正的炎症

    信号弹，会十分直观地反映到皮肤上。大堵塞产物还会逐步变红、变大、隆起，就像字母i上方的一点——在顶端生出一个小脓疱。

    黑头

    如果毛孔排泄管没有及时清空，混合有皮脂、细菌与大量角质的丘疹将无法

    把自己向外排出，而是全部向内倾入地下二层的真皮。您可以想象，这下真皮层

    内会变得多脏。接着，停车场的安全服务系统会拉响警报，清理小分队会匆匆赶

    到事发现场，但由于炎症在皮肤深处肆虐已久，清理工作此时基本无法进行。结

    局很悲惨，防御细胞与吞噬细胞不得不无功折返，而瘢痕通常却会留下来。对

    此，皮肤医生又别出心裁地把这种瘢痕命名为“虫蚀样瘢痕

    (Wurmstichig)”或“冰锥样瘢痕(Eispickelnarben)”。

    还有一种细菌可导致小型化脓丘疹，它们十分顽固，会出现在身体任何部

    位，有时甚至十分危险，即大名鼎鼎的金黄色葡萄球菌(Staphylococcus

    aureus)，翻译成德语就是“金黄色的-葡萄-球体(goldene Weintrauben-

    Kugel)”。金葡菌在显微镜下呈散落分布着的葡萄球状，在实验培养皿中，看上

    去则是金黄色的小颗粒团。顺便说一下，长有小脓疱(Eiterbl?schen)的丘疹叫作

    脓疱(Pustel)(拉丁语中pus表示“脓” [40])，脓疱是一种小型脓疡

    (Eiterchen)，即充满脓液的小水疱。只要医生听到“Pus”这个词，都会若有所思

    地回忆起上学时那几句耳熟能详的口诀，其中之一便是：“Ibi pus, ubi evacua.” [41]

    意思是：有脓就挤。

    丘疹的形成

    脓的黏稠度大多徘徊在稀液到奶油状之间，通过观察判断颜色和气味，医生

    能够获取重要的致病因素线索。黄色的脓显示了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蓝绿色的

    脓则与一种叫绿脓杆菌(Pseudomonas aeruginosa)的病菌有关；如果有血液混

    入，脓会呈红褐色；如果闻上去十分恶心刺鼻，则与大肠杆菌(E.coli)或其他肠

    道细菌有关，这类细菌只能在无氧的环境中生存，因此又叫作厌氧生物

    (Anaerobier)。此外，皮肤真菌，会导致脓疱。

    当然，也存在无菌、不具传染性的脓疱，比如一些长在手部与脚部上的脓疱

    便与病菌毫无关联，而这里的脓仅仅是丧命于防御战的报废白色免疫细胞的尸

    体。

    ●丘疹与火山

    黑头是痤疮问题的罪魁祸首。黑头Mitesser从字面上来看，很容易让人想

    到“宴会宾客(Tafelgast

    [42])”，而非黑色和白色的丘疹。Mitesser的另一个名称

    叫作Komedonen [43]

    ，长有黑头的人，往往饱受痤疮之苦，而这也正是医生诊断

    的关键所在。

    痤疮丘疹(Aknepickel)里的物质有的像水晶肴肉，像皮脂、脱落的角质皮

    屑、病原菌压合成的“软木塞”，还有的是糊状、膏状、蜡状，颜色上通常有白

    色、黄色或琥珀色。

    痤疮丘疹的结构和原理同火山十分相像：火山锥相当于肿胀堆起的皮肤；火

    山口常常被乱石与泥土堵塞，也就是皮肤上的黑头木塞；充满火山岩浆的火山筒

    相当于充满皮脂、脱落的孔壁细胞和细菌的痤疮丘疹；位于火山最底部的岩浆房

    便是我们永不停歇的皮脂腺。一次火山喷发可以减轻岩体压力，同样，丘疹在正

    常破裂后也会渐渐痊愈。但一次爆发则会让整个火山体灰飞烟灭，岩浆房、火山

    筒、火山口荡然无存；而丘疹内爆的后果同样也是灾难性的，往往还会形成平平

    的或洼陷的瘢痕。

    在明显的瘢痕周围，即使是很轻微的痤疮，也会让毛孔进一步变得粗大，这

    便是“地下”微炎症带来的后果。纤维化、硬化了的毛孔排泄管伤痕累累，坏到再

    也好不起来，再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纤细柔软。

    您或许会问，为什么痤疮不但会攻击我们的面部，有时还会入侵背部和胸

    口，然而布满毛发和大型皮脂腺、盛产皮脂的头部却安然无恙？造成这一差别的

    原因在于毛发的体积与密度：头部毛孔中粗壮结实的头发会像排水设备一样将皮

    脂引流到头皮上，即使皮脂腺又多又大，皮脂也很容易排出。因此，不管头油的

    有多快有多夸张，都不会长痘痘。与此完全相反的是面部与身体皮肤，在这里，一些部位上分布有大型皮脂腺，但与之相配的却是细微柔软的体毛，几乎看都看

    不见，于是很难将大量的皮脂向外引流。当泄洪般的皮脂溢汹涌而来时，毛孔便

    会被迅速堵塞。

    ●挤压

    不少人都知道，喜欢手贱抠痘痘的恶习会酿成难看的瘢痕，但那些熟透诱人

    的痘痘，总会魅惑地撩拨我们，让人心里直犯痒痒，难以抗拒。对此，皮肤医生

    真心奉劝大家，千万不要小觑挤压丘疹带来的危险。

    事已至此，如果还是控制不住挤痘痘的手，那么不妨来看一下对此可采取的

    安全措施：请认真清洗您的手与手指，剪短指甲，然后对即将要抓挠的皮肤部位

    进行消毒。这样，您可以降低把更多的细菌带入皮肤的风险，防止引发丘疹外部

    感染。要知道，长指甲很容易给皮肤造成微小伤口，同时还会损伤皮肤保护屏

    障，让更多的细菌病菌有机可乘。

    当轻微施压什么都没有爆出时，大家都喜欢加大力度再使劲挤一把，千万

    别!此举后果是灾难性的，因为脏物会先被从毛孔挤出，然后再退回到皮肤更深

    处，原本严重膨大发炎的毛孔里的内压早已蓄势待发，这么一来很容易在真皮层

    内引发内爆。紧急警报!长疤!

    严重发炎的丘疹在痊愈后往往会留下难看的褐色斑点，很难消失，而错误的

    挤压方式则会大大提高这一风险——丘疹虽去，斑点仍在。有一个好办法是，用

    向外拉取代挤压：轻轻地按压，放松，向两边拉，再轻轻地按压……就像挤牛奶

    似的一下一下拉挤出痘痘。当然，这只是一个技术上的建议，不是必须要挤。更

    重要的是，上唇上方的面部丘疹属于高危部位，这里分布有大量血管，一些甚至

    还与大脑相连，非专业的手法挤压很可能会让病菌向上传播，严重者还会导致脑

    静脉炎(Hirnvenenentzündung)。

    丘疹能够得到很好的医治。对于由普通痘痘组成的“普通痤疮”，可以通过处

    方药霜和凝胶来抑制毛孔角化，从外部进行消炎。而对于皮脂过剩问题，正如之

    前所讲，外用措施均无济于事，市场上的各种抗痘产品往往只能让屏障脂质变

    干。至于大型深度丘疹和瘢痕问题，则必须通过内服疗法来医治。

    千万不要把青少年严重的痤疮问题当作“普通糟心事”，觉得这只是青春期必

    经的正常现象，相反，请务必及时采取措施。

    对于皮脂腺生产过剩，可通过内服异维A酸(Isotretinoin)来进行干预，市场

    上的这种维生素A酸衍化物多为软胶囊形式。需要注意的是，内服异维A酸并非完

    全没有副作用，特别是年轻女性一定要知道，维生素A与其衍化物会给胚胎带来

    严重伤害，因此，如果有生宝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