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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The Battle of Waterloo:

    The British Squares Receiving the Charge of the French Cuirassiers

    Henri Félix Emmanuel Philippoteaux, 18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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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目录

    自序

    1 不朽的逃亡者

    2 千年帝国的陷落

    3 亨德尔的复活

    4 一夜天才

    5 决定世界的一分钟

    6 年老与爱情

    7 发现黄金国

    8 英雄的时刻

    9 跨越大洋的第一句话

    10 向上帝逃亡

    11 壮志未酬

    12 封闭的列车

    13 演讲台上的头颅

    14 威尔逊的失败

    译后记

    群星地图

    7

    8

    这种命运攸关的时刻充满戏剧性，在个人的一生及历史的进程中都

    死、一个民族的存亡，甚至整个人类的命运。

    定，都让其后几百代人的生活因此变得不可逆转，它决定了一个人的生

    切：在这一时刻，一个简单的肯定或否定、某个来得太早或是太迟的决

    事，都被压缩在某个独一无二的短暂时刻，它将决定一切，也将改变一

    往挤在最短的时间内发作。那些平时悠然缓慢地先后发生和同时发生的

    雷针的尖端集中了整个大气层的电流一样，那些数不胜数的事件也都往

    光闪耀的时刻一旦出现，就会决定未来几十年和几百年的进程。就像避

    在艺术上，一旦有天才诞生，他必将流芳百世，而历史中，这种星

    现。

    能等到一个真正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一个人类群星闪耀的时刻出

    人，才能产生一个天才；同样，总是需要有无数的光阴无谓地流逝，才

    正的事件都需要有一个发展过程。在一个民族内部，总是需要有几百万

    贯数千年的链条，因为每一次链条的绷紧都需要时间准备，而每一桩真

    漠然而又执着地把一件又一件的事实当作一个又一个的环节连成一条纵

    中，那些难忘的崇高时刻并不多见。这个作坊通常只是作为编年史家，常琐事，平淡无奇，微不足道。在历史中，就如同在艺术里和在生活

    史称为“上帝的神秘作坊”，但在这作坊里所发生的，却也是数不清的寻

    人和演员，然而它也绝非一个毫不懈怠的创造者。歌德曾怀着敬意把历

    灵感迸发之时。历史亦是如此，虽然我们称颂它为一切时代最伟大的诗

    有那些最具特色、最有生命力的成功之作永远只产生在难得而又短暂的

    没有一个艺术家能在全天二十四小时始终保持不停的艺术创作，所

    斯蒂芬·茨威格

    自序是难得出现的。这种时刻可能集中在某一天、某一时，甚至常常发生在

    某一分钟，但它们的决定性影响却是超越时间的。我把它们称为人类群

    星闪耀的时刻，因为在这个人类难以企及、不朽的时间黑夜里，它们宛

    若星辰，刺破了黑暗，放射出永恒的光芒!在这里，我想从极其不同的

    时代和地区来回顾这些群星闪耀的时刻。但我丝毫不想通过自己的虚构

    去渲染或夸大这一系列外在或内在事件的真实性，因为在那些崇高的时

    刻，历史本身的设计就非常完美，无需任何后来的帮手。历史是真正的

    诗人和戏剧家，任何作家都不得妄想超过它。

    91 不朽的逃亡者

    10历史瞬间

    1513年西班牙探险家巴尔沃亚首次发现太平洋

    导读

    同样是人类地理发现史的星光闪耀时刻，茨威格并没有选择哥伦布

    发现美洲，因为这段历史实在太过家喻户晓，而是选择了相对不那么知

    名，也因此更有标举必要的巴尔沃亚发现太平洋。

    巴斯科·努涅斯·德·巴尔沃亚，生于1475年(明成化十一年)，卒于

    1519年(明正德十四年)，西班牙征服者、冒险家与地理发现者。他是第

    一个从美洲大陆眺望太平洋的欧洲人。太平洋被发现的意义，或者准确

    地说，太平洋被欧洲人发现的意义并不逊于美洲被发现。

    如果说发现美洲是人类完成对地球认知的最为关键的第一步，那么

    发现太平洋则是异常关键的第二步。因为，伴随着它的发现，美洲与亚

    洲终将会被连接起来，人类地理图景最重要的一块空白也将会被填补。

    而最终证明地球是圆的这一历史使命则落在了麦哲伦的肩上。颇有宿命

    色彩的是，巴尔沃亚被处死的1519年，正是麦哲伦开始环球航行的年

    份。

    巴尔沃亚站在巴拿马地峡的高山之巅向南眺望，看到了南太平洋的

    广阔水域，因此他把这片海称为“南海”，这是太平洋最古老的称呼。而

    当麦哲伦1520年穿越这片水域之时，竟然神奇地没有遭遇恶劣的天气和

    暴风，所以他们称其为“太平洋”[1]。

    ——译者梁锡江[2]

    一条整装待发的船

    11

    12

    那些正派的名门贵族，他们想把自己的纹章盾牌全部镀上黄金，还有那

    一股污流浊水啊!如今，是贪欲将他们会聚在一起。前来应征的不仅有

    可是，这从所有的城市、乡镇和小村庄喷涌而出的人潮又是怎样的

    Dorado”[10]

    ，那传说中的黄金之国。

    入疯狂：成百上千，乃至成千上万的人纷纷涌来，希望有机会前往“El 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国，只要用手就能挖到金子的喜讯让整个西班牙都陷

    第二次远航。现在雇用船员已不再需要到处宣传和征募了。发现新俄斐

    未怀疑哥伦布的种种誓言。于是，一支庞大的船队很快整装待发，准备

    [9]。当时的人们对于哥伦布天才的想象力还缺乏足够的了解，所以丝毫

    王听得入迷，深信这将是完全属于他的黄金之城，没错，一座新俄斐

    饮美酒，那里的黄金比西班牙的铅还要廉价。永远缺少黄金的西班牙国

    出。而在更南面的地方据说还有很多王国，那里的国王用金铸的大杯啜

    点都很浅，就在薄薄的地层底下，只要一把普通的铁锹就可以轻松挖

    些新发现的岛屿上有着无法估量的金矿；在许多地方，这种贵金属埋藏

    吹嘘说，这只是第一批微不足道的样品。据他得到的可靠消息说，在这

    正如他自以为荣耀地宣称开辟了通往印度的新航路一样，他信誓旦旦地

    热的哥伦布拥有天才的想象力，他总是能够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一些黄金末子——全部收获顶多可以铸造几百枚杜卡特金币[8]。但是狂

    或抢来的装饰品、小金锭、几撮零散的金粒，与其说是黄金，不如说是

    伦布从新印度带回来的黄金并不多，只不过是一些从当地土著那里换来

    [7]

    和他们的谋士们动心的，却是装在几只小箱子和小篮子里的黄金。哥

    烟草和椰子。所有这一切都令欢呼的人群倍感新奇，然而最使两位国王 鹉，笨拙的貘，还有不久将在欧洲安家落户的奇特植物和果实，玉米、——迄今未知的红色人种[6]

    ，见所未见的珍禽异兽，尖声鸣叫的斑斓鹦

    巴塞罗那[5]

    拥挤的街道间穿行，他向西班牙民众展示了无数的奇珍异宝

    1493年，哥伦布[3]

    从美洲第一次返航，凯旋的队伍在塞维利亚[4]

    和

    13

    上，而只顾去欺凌苦命的印第安人——在短短的几年之内他们把当地的

    可不是为了种植小麦和饲养家畜；因此他们从不把播种和收割放在心

    还是昔日的拦路强盗，都对经营农庄一窍不通。他们漂洋过海到这里，第安人当奴隶，但都无济于事。无论是贵族出身的伊达尔戈骑士[15]

    ，畜，甚至还慷慨地送给他们会说话的牲口，即配给他们每人60至70名印

    引这帮家伙去开垦新地，总督想尽了办法，派给他们土地，分给他们牲

    衅抢劫，使苦命的印第安人整日提心吊胆，也使总督惴惴不安。为了吸

    出哪怕一粒的黄金了。于是，这些乌合之众就游手好闲，四处逛荡，寻

    金；当地不幸的土人已被这群金发野兽洗掠一空，从他们身上再也榨不

    新来的人也同样痛苦且失望，因为这里的街上根本没有什么遍地的黄

    年，海船运来新的货物，同时还有一帮愈来愈难以管束的家伙。然而，些不速之客潮水般涌来，淹没了这座国王委托他管辖的岛屿。年复一

    埃斯帕尼奥拉岛[14]

    (即后来的圣多明各或海地)的总督惊恐地看着这

    安定分子以及危险的恶棍一下子都跑光了。

    里的金子、金子还有金子。西班牙本土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所有的不

    室的许可，而是随即自己动手装备船只，以便迅速漂洋过海，去攫取那

    队接纳的人不得不另寻出路；这些放肆的冒险家并没有进一步去争取王

    人和牲口，以便能把这种贵金属立刻大批大批地运走。那些没有被远航

    一挖就能得到一大堆闪闪发亮的黄金。移民中的富裕者还带着自己的用

    他们中间交口相传，让他们想入非非，幻想在那些地方只要用铁锨轻轻

    的，不管是怎样的暴力和罪行，他们都无所顾忌。哥伦布的虚妄之说在

    加远航队。好一伙乌合之众，他们孤注一掷，期待着一夜暴富。为达目

    穷光蛋、身有烙印[13]

    的枉法之徒和被警察追捕的通缉犯，都来报名参

    负债人、为了摆脱悍妇的丈夫，所有那些铤而走险的匪徒、生活潦倒的

    盗、瘪三扒手——他们都想到黄金国去大捞一票。还有为了逃避债主的

    全都飘向了帕洛斯[11]

    和加的斯[12]。身烙火印的窃贼、拦路抢劫的强

    些胆略过人的冒险家与勇敢的士兵，同时，西班牙所有的垃圾和渣滓也

    14

    的历险进发。

    限的绝望与痛苦望洋兴叹，眼睁睁地看着恩西索的船扬帆启航，向着新

    是，所有那些畏惧劳动与监狱[21]

    远甚于畏惧死亡的歹徒，只能怀着无

    在港口之外，总督的小船四处巡逻，以防未经允许的人偷渡上船。于

    总督满足了他们的愿望，采取了严密的监视措施。恩西索的船必须停泊

    是他们再三恳求总督：没有总督的特别许可，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去。

    高。他们觉察到，这些负债累累的人都想溜之大吉，从此人间蒸发，于

    离开这里，摆脱债主，逃离总督的严密监控!但是债主们的警惕性也很

    与闲人全都蠢蠢欲动，希望利用这次机会随他一起溜走。他们只想赶紧

    探险队。恩西索需要士兵的消息一传开，埃斯帕尼奥拉岛上所有的歹徒

    为了挽回投入的资金，准备用剩余的财产再冒一次险，武装起一支救援

    人马在同当地土著人的斗争中丧了命，另一半则在饥饿中倒毙。恩西索

    民地非但没有送来一块黄金，反而传来了尖厉的求救声。先遣队的一半

    去了。可是，从这块在乌拉瓦海湾[20]

    边的圣塞瓦斯蒂安地区新建的殖

    诳人的大话哄得晕晕乎乎，于是把自己的全部财产投资到这块殖民地上

    位深谙法学却不谙世事的恩西索被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字迷住了，被那些

    渴望黄金的迫切心情：“Castilia del Oro”，即黄金的卡斯蒂利亚[19]。那

    峡和委内瑞拉沿海附近建立殖民地。他们为殖民地取的名字暴露出他们

    [17]

    和迭戈·德·尼古萨[18]

    ，从斐迪南国王那里获得授权，可以在巴拿马海

    无不为之欢欣鼓舞。1509年，两位著名的冒险家——阿隆索·德·奥赫达

    己那块位于美洲大陆的殖民地时，所有在埃斯帕尼奥拉岛上落魄的人都

    ·费尔南德斯·德·恩西索[16]

    装备好一艘船，准备带着新的人马去援助自

    所以，当1510年，岛上那位受人尊敬的法学家、绰号“学士”的马丁

    日。

    掉大衣、帽子和最后一件衬衫，被商人和高利贷者逼迫得惶惶不可终

    号人的绝大多数都背上了债务，不得不变卖自己的财物，最后甚至要卖

    整个种族全部灭绝掉了——或者在酒馆赌窟里消磨时日。没有多久，这

    15

    怀。他，作为那块新殖民地的司法长官兼警察总监，不愿意看到在该地

    恩西索“学士”是学法律的人，像大多数法学家一样，缺乏浪漫情

    了众人面前。

    也不可能为了他而把船开回去时，这个偷渡的旅客才露面。现在他来到

    混乱，没有人察觉这一狡猾的诡计。一直等他确信船已经远离海岸，再

    迭戈·哥伦布总督[26]

    设下的封锁线。当时，船上的人都忙着启航，一片

    进一只空着的大食品木箱里，让同伙把他抬上了船，从而大胆地绕过了

    望着那些阻挡他们逃到恩西索船上去的总督小船的时候，巴尔沃亚却躲

    一群债主。可是，就当其他负债人只能紧握着拳头，在海滩上绝望地凝

    他就把分配给他的土地弃置不顾了，最后彻底破产，不知该如何摆脱那

    劳地想把巴尔沃亚培养成一个能干的殖民地开发者，但是没过几个月，后，最终和航船一起搁浅在了埃斯帕尼奥拉岛的海滩上。岛上的总督徒

    戈·德·巴斯蒂达斯[25]

    一起远航来到这个新世界，在经过若干次迷航以

    雷斯-德洛斯卡瓦列罗斯[24]

    的一个贵族家庭，曾作为普通士兵随罗德里

    也是他第一次向世人证明自己拥有令人惊叹的胆略与机智。他出生于赫

    王国的守护神圣地亚哥[23]。他，就是巴斯科·努涅斯·德·巴尔沃亚。这

    男子，他全副武装，身佩长剑，头戴盔甲，手持盾牌，活像卡斯蒂利亚

    然，那只木箱出人意料地自己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大约三十五岁的

    条狗最终停在一只最后一天运上船的特大食品木箱前不走了。但是，突

    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它又是怎么上船的。还有一点也很异常，就是那

    也将为世人所知——在甲板上不安地跑来跑去，到处用鼻子嗅着。谁也

    父亲就是著名的獒犬贝塞里科[22]

    ，而它自己的名字莱昂西科(Leoncico)

    任何异样，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一条特别强壮有力的大型獒犬——它的

    廓已沉没在蓝色的地平线下。这是一次静悄悄的航行，开始时没有发现

    恩西索的船张起满帆，从埃斯帕尼奥拉岛向美洲大陆驶去。岛的轮

    一个躲在木箱里的男人

    16

    命之徒就决定在这里建立新的定居点，然后他们又怀着虔诚的感恩之心

    人中间进行残酷的屠杀。由于在抢劫来的财物中发现了黄金，这一群亡

    连驶去。到了那里之后，按照征服者惯常的侵略手法，他们首先就在土

    全体人员立刻表示赞同。他们按照他的建议向巴拿马地峡旁边的达

    老地方。

    态度友好，所以他们应该到那里去建立新的居住区，而不是在那倒霉的

    一个名叫达连[28]

    的地方，它依傍着一条富含金沙的河流，那里的土人

    岸，所以非常了解整个中美洲沿海地区的情况。他记得他们当时曾到过

    然站出来说，他第一次航海是与罗德里戈·德·巴斯蒂达斯一起探察海

    在唯一可行的就是重回埃斯帕尼奥拉岛。就在这危急关头，巴尔沃亚突

    那偏远的殖民地去面对可怕的沼泽气候和土著人的毒箭了。他们觉得现

    现在该怎么办呢？恩西索的人听了皮萨罗的叙述以后，再也没有兴趣到

    故；皮萨罗率领的这34人是“黄金的卡斯蒂利亚”的最后一批幸存者了。

    不得不等到死得只剩下70个人以后才动身。后来，其中的一艘又出了事

    双桅小帆船，为了能在这两艘小小的帆船上每人都得到一个位置，他们

    一批人。司令官奥赫达驾着一艘船先溜走了，剩下来的人一共只有两艘

    报告说：再也没有圣塞瓦斯蒂安了，他们是这块曾经的殖民地上的最后

    还以为他们是一群擅离职守的哗变者。但使恩西索大吃一惊的是，他们

    久将举世闻名。船上的人来自恩西索的殖民地圣塞瓦斯蒂安，人们起初

    小——那小船由一个名叫弗朗西斯科·皮萨罗[27]

    的人所率领，这个人不

    在这些尚未为人所知的大海上总共也只有几十条船行驶，相遇的机会极

    中，他们遇到了一条坐满了人的小船——这在当时简直就是奇迹，因为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因为正当这艘船驶向“黄金的卡斯蒂利亚”途

    岛上是否有人居住。

    会带着巴尔沃亚同行，而是会把他扔在下一个他们经过的海岛，不管那

    出现吃白食的人和来历不明的可疑分子，因此他毫不客气地宣布，他不

    17

    金则可以平息或者延迟这场官司。也就是说，首先要搞到黄金，因为黄

    在那个年代，成功能够让任何犯罪都变得合理，而向王室进献大量的黄

    己篡夺来的权力，他必须利用智慧与胆略找到那唯一的方法。他深知，远，在一艘船两次横渡大洋以前，他还有充裕的时间。为了长久保住自

    叛乱行为迟早会受到法庭的审判。不过，西班牙离这里毕竟是如此遥

    得到国王的宽恕。他知道，逃走的恩西索正带着诉状前往西班牙，他的

    国王的反，而且国王派来的总督也由于他的缘故而丧了命，这使他很难

    人。但是，尽管他获得了成功，却并不感到十分愉快。因为他公然造了

    现在，巴尔沃亚——这个从木箱里出来的男人——成了殖民地的主

    去，并且在回航圣多明各的途中不幸溺亡。

    没让他上岸。不幸的尼古萨被他们从这块国王封给他的土地上赶了出

    大陆总督尼古萨终于来了，他打算在这里重建秩序，而巴尔沃亚干脆就

    民地真正的主人。恩西索为了保住性命被迫逃亡。国王委任的另一个新

    他们联合起来反对耍弄笔杆的文弱书生。不久，巴尔沃亚就成了这块殖

    序和法律的轨道。然而这些冒险家天性就是佩服手拿刀剑的强人，于是

    金，因为黄金乃是王室的权益。他力图强制这群无法无天的歹徒进入秩

    办公室里一样。他禁止士兵在这块迄今人迹未至的荒地上向土人勒索黄

    发自己的法令，写得既工整又严密，就好像他坐在塞维利亚自己的法律

    班牙王室的利益出发把这块殖民地治理好。他在简陋的印第安茅舍里签

    大人目前已经不知所终，他作为司法长官，(Alcalde mayor)有必要从西

    一个在纪律和秩序的观念中成长起来的法学家，恩西索认为，既然总督

    个星期，那个胆大妄为的男人就把一切权力都篡夺到了自己手中。作为

    及时把那只木箱连同藏在里面的巴尔沃亚一起扔到海里去，因为没过几

    不久，殖民地不幸的投资者恩西索学士感到后悔莫及：他当初没有

    危险的发迹

    把这座新的城市称作“达连安提瓜的圣母玛丽亚”[29]。

    18

    这些无用的东西互相争吵，你们忍受这么多艰辛，冒这么多的风险，居

    了西班牙人的贪欲，他们兴奋得浑身发抖。柯马格莱说，你们居然为了

    最后，酋长走上前去表示他有话说。译员翻译过来的话语马上激起

    取得的一切精神与技术成就。

    惑。一小撮黄色的金属，在这些文明人看来，竟然远胜于他们的文明所

    球偏远地区的大自然之子来说，这都是他们对于所谓文明人的永恒困

    丰厚的黄金。酋长既讶异又鄙夷地看着这场骚动：对于每一个生活在地

    拔出刀剑，攥紧拳头，高声叫喊，彼此怒骂，每个人都想占有一份格外

    尊严都不见了，他们就如同一群挣脱了锁链的狗一般互相争斗着。他们

    的天神之子——这群外貌酷似天神的外来客人一见到黄金，身上所有的

    来发生的一幕则轮到酋长目瞪口呆了，因为他如此恭敬招待的这些强大

    没有等巴尔沃亚自己开口，主人就送给这位客人四千盎司黄金。可接下

    一幢宽敞的石头宫殿里接待他，里面的富丽堂皇让巴尔沃亚瞠目结舌。

    贼，等待他的原本将是卡斯蒂利亚法庭的纹索或砍刀。柯马格莱酋长在

    义的转折。因为在此之前，他不过是一个亡命徒和妄图反抗朝廷的逆

    对那位强大酋长的访问，使巴尔沃亚的一生发生了具有世界历史意

    到家中做客。

    大的权威，最后连当地最强大的部落酋长柯马格莱都恭恭敬敬地把他请

    就这样，他和卡雷塔酋长一起，征服了邻近所有的印第安人，树立起巨

    建议，而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他至死都对那个印第安姑娘温情脉脉。

    人中间就可以拥有一个可靠而又有势力的朋友。于是他接受了卡雷塔的

    作为诚意的保证。巴尔沃亚立刻认识到这样做的重要性，这样他在土著

    印第安人为敌，不如与他的部落结盟。他还把自己的女儿献给巴尔沃亚

    地发动突然袭击。酋长眼看自己难免一死，就向巴尔沃亚建议：与其同

    一次，一个名叫卡雷塔的印第安酋长热情地接待了他，而他却居心叵测

    土人，而就在这些惯常的杀戮中，他终于交上了一次决定性的好运。有

    金就是权力!于是他和弗朗西斯科·皮萨罗一起，大肆征服和抢掠周围的

    19

    最最殷勤的臣仆，不仅给埃斯帕尼奥拉岛上的王室财务总管帕萨蒙特送

    行动——篡权是合法且有效的!为此，这个昨日的叛乱者，现在却成了

    册。首先，他需要用贿赂的手段，取得王室的谅解，事后承认他的恶劣

    着这样的赌博：不是在断头台上悲惨地死去，就是名动千古，永垂史

    造力的壮年之时，发现了自己的人生使命。巴尔沃亚知道，自己正面临

    一个人生命中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在他的人生中途，即在他最富创

    不朽的逃亡

    家的人，他的生活将获得超越时间的崇高意义。

    长的宫殿里，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从这一刻起，这个不经意间成为冒险

    达印度，同时为西班牙王室占领那座新俄斐。这一刻，就在柯马格莱酋

    越巴拿马地峡，到达“Mar del Sur”，也就是“南海”，穿过它人们可以到

    的全部罪过并赢得名垂千古的荣誉，他必须去干这件事：他要第一个穿

    领它，那么他的名字势必会流芳百世。巴尔沃亚认识到，为了洗脱自己

    地球的航道。谁能第一个亲眼见到这片新的海洋，并为自己的祖国去占

    道路，但均未成功。因为找到了这个大洋，也就意味着发现了一条环绕

    亚尔[31]

    ，以及其他所有著名的伟大航海家都曾寻找过通往这个大洋的

    时，这也终于证实了另一个大洋的存在。哥伦布、卡博托[30]

    、科特雷

    如果酋长所言属实，那么现在那黄金之国离他就只有几天的路程。同

    金之国的踪迹终于找到了。他的先行者们曾走遍天南地北，到处寻觅。

    巴尔沃亚的心怦怦直跳。这是他们多少年来的梦想啊!传说中的黄

    你们通过。不过，路程本身倒是不长，只要几天就行。

    多少。当然，通往那里的道路非常危险，因为沿途的酋长们肯定会拒绝

    餐时用的都是金制的杯盘。在那里，这种黄色的金属你们想要多少就有

    边住着一个民族，他们的船上也和你们一样使用帆和桨，那里的国王就

    些高山的后面，有一片大海，所有流入那片大海的河流都含有黄金。那

    然是为了这样一种普普通通的金属，实在是让人觉得非常奇怪。就在这

    20

    寐以求的事业，而他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指望西班牙的了。谁都知道，地的时候，人们就会充分利用这一情报——将会有另一个人去完成他梦

    海岸的情报以前，对他的判决就会执行。毫无疑问，当他的头颅滚落沙

    巴尔沃亚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输了。在人们得到他关于南海和黄金

    就是将他套上枷锁送回西班牙。

    庭的人员送到这里，来清算巴尔沃亚的叛乱行为，不是当场执行判决，近的消息却还没有送到西班牙。不管怎么样，下一艘船肯定会把一名法

    已被判处要向他进行赔偿。另外，那个可能使他得救的关于南海就在附

    去他权力的强盗的指控已经成功地获得了西班牙法庭的支持，巴尔沃亚

    展对巴尔沃亚非常不利，甚至有生命之虞。受骗上当的“学士”对那个抢

    抗诉，反驳失去权力的恩西索提出的指控，现在回来报告说，事态的发

    糕的消息。他在叛乱时的一名同党，之前被他派到西班牙去向朝廷提出

    切又都变得有利了。然而，从西班牙驶来的下一艘船却带来一个非常糟

    对于这个叛乱者和亡命之徒，这个注定毁灭的堕落者而言，似乎一

    亚将去征服它。

    的黄金国；哥伦布答应找到却始终没有找到的那个黄金国，他，巴尔沃

    有的西班牙人。他承诺找到那个新的海洋，并且占领那个终于找到踪迹

    需要一千兵力，就能为卡斯蒂利亚王国立下汗马功劳，保证超过之前所

    从酋长那里探听到的重要情报。巴尔沃亚向塞维利亚方面报告说，他只

    最可靠的亲信，以便直接向朝廷禀奏他为王室建立的功绩，同时报告他

    与此同时，巴尔沃亚为了寻求各方面的保证，又向西班牙派去两名自己

    那一大笔钱财，他给巴尔沃亚寄来了一张实际上毫无价值的临时文书。

    总司令一职。财务总管帕萨蒙特虽然对此没有任何权限，不过为了感谢

    总管送去一大笔黄金，请求财务总管大人能够确认他在这块殖民地上的

    家恩西索有经验得多。所以除了正式向朝廷进贡之外，他还私下给财务

    该归于王室)，而且，他在谙熟世故、玩弄手腕方面可要比刻板的法学

    去了柯马格莱酋长馈赠的黄金的五分之一(因为按照法律这五分之一应

    21

    在如此大胆深入到一个未知地区时，最重要的就是一定得有一个友好的

    于不了解这一情况，他又多走了好几天危险的路程。不过，对他来说，的那样，巴尔沃亚选择的这一地区并不是巴拿马地峡最狭窄的地段，由

    长的领地，而酋长的女儿已成了巴尔沃亚的生活伴侣。正如后来所证实

    横穿巴拿马地峡是从科伊瓦(Coyba)地区开始的，那里是卡雷塔酋

    永载史册的瞬间

    徒、探险家兼叛乱者，为了逃避绞刑或牢狱，开始了他的不朽之旅。

    些人始终处在征战的状态。1513年9月1日，巴尔沃亚——这个英雄兼匪

    上的所有武装人员几乎都报了名。准备工作并未花费许多时间，因为那

    问他们谁愿意跟随他。他的勇气鼓舞了别人。190名士兵——该殖民地

    向他们讲明他要横越地峡的意图，同时也不讳言其中的艰难险阻，并且

    带着绝望被拖上断头台。巴尔沃亚把殖民地上的全体人员召集在一起，任何时代都称得上是最勇敢的冒险行为而光荣死去，也不愿束手待毙，不多但和他同样坚决的伙伴去完成这一伟大的壮举!他宁愿为了这一在

    来的一千名士兵，同样，也不再坐等法庭人员的到来。他宁愿带着为数

    于是，巴尔沃亚决定不再等待为了征服那未知的海洋而从西班牙请

    去，到不朽的事业中寻求庇护。

    头，对他来说，也只剩下一种逃亡的方式，那就是逃亡到伟大的行动中

    新的海洋和那座新俄斐，那么他就有可能拯救自己。在这人类世界的尽

    他能在法庭人员到达以前，在他们的差役给他套上镣铐以前，找到那片

    救他免遭因大胆的冒险行为而受惩罚——这就是更为大胆的冒险。如果

    黄金，声音还太微弱，不足以保证他得到宽宥。现在，只有一件事能挽

    有权有势的朋友，因为他已经不再拥有权力；而他的最好的辩护人——

    胆大妄为，他一定会把这样的判决归功于上帝的恩德。他不可能再指望

    被他擅自驱逐——如果仅仅把他投入监狱，而不是在断头台上惩戒他的

    都是因为他，国王任命的合法总督才会命丧大海，殖民地的司法长官也

    22

    热带丛林渐渐变得稀疏。不过，树荫也就从此不能再替他们遮挡太阳

    地势终于开始逐渐升高。只有在沼泽的洼地上才能长得非常茂密的

    险行动。

    病的人和过度劳累的人留下，只带那些经过挑选的人去完成决定性的冒

    苦累。巴尔沃亚知道，真正的危险还没有到来。于是他下令把所有害热

    睡觉，很快就精疲力竭了。行军一星期后，大部分人都已受不住这样的

    满血丝，面颊被嗡嗡叫的蚊子咬得肿了起来。他们白天不休息，晚上不

    萦绕着无数蜇人的吸血昆虫，衣服被刺芒扯破了，脚都受了伤，眼睛充

    班牙人带的干粮只不过是少量的玉米。他们又困又累、又饥又渴，身边

    而过，或者从印第安人临时架起的、摇摇晃晃的树索桥上通过。这些西

    间，这里又会浇下倾盆大雨，小溪顿时变成湍湍急流。他们不得不蹚水

    装备沉重的队伍就这样拖着疲惫的步伐，一里一里地向前走着；突然之

    气来，树冠上是无情的炎炎烈日。酷热使人汗流浃背、嘴唇焦裂。这支

    参天大树宛若穹顶，底下是一片幽暗、闷热，雾气腾腾，憋得人透不过

    拿着武器，日日夜夜保持着高度警惕，防备土著人的突然袭击。潮湿的

    长的望不到尽头的行列，一个挨着一个顺着这坑道前进。他们手中始终

    者开凿出一条狭窄的坑道，然后，这支西班牙征服者的军队排成一条长

    棘。恰似穿过一座巨大的绿色矿井，队伍的先锋部队在灌木丛中为后来

    至地区的道路，从一开始就得在有毒的藤萝丛林中用刀斧和利剑披荆斩

    百年以后修建巴拿马运河[32]

    时也曾使数千人丧生。这一条通往足迹未

    道灼热之中首先穿过低洼地，那里的沼泽泥潭和蔓延的疫病即便是在数

    然是一场严峻的考验。这些西班牙人必须在令人窒息、虚脱和疲劳的赤

    这群冒险家顽强勇猛并且历经锻炼，但这地峡对他们的意志力来说，仍

    第安人派来当向导和脚力。9月6日，横穿地峡的光荣进军开始了。尽管

    十条大独木舟从达连渡海到了科伊瓦。那位结盟的酋长把自己部落的印

    剑、矛、弓弩、火绳枪的士兵以及一大群令人生畏的战斗獒犬——乘坐

    印第安人部落保证他的补给或掩护他的撤退。全体人马——190名带着

    23

    时刻想出了一个能使自己流芳百世的方式。他知道，这个9月25日将会

    常确定自己的行动将在人类历史上具有非凡的意义，并在那决定命运的

    还曾经心满意足地抚摸过正滴着新鲜人血的獒犬的嘴唇，但他同时又非

    亚，他在前一天晚上还把无辜的、失去反抗能力的俘虏丢给獒犬，或许

    追求，对自身使命的历史高度有着令人钦佩的理解。同样一个巴尔沃

    虞我诈，相互争斗。然而在这卑劣中他们却又对光荣与赞誉有着强烈的

    使他们能够做出最壮丽的英雄业绩，但同时他们却又以最无耻的方式尔

    干下史上最卑鄙无耻、最不人道的勾当。他们的勇气、坚忍和献身精神

    信，从灵魂深处狂热地向上帝祷告。另一方面，他们却会以上帝的名义

    释的矛盾现象。一方面，他们像那个时代的所有基督徒一样，虔诚、笃

    在这些西班牙征服者的性格和行为中的确存在一种独特的、难以解

    沃亚名留青史的前夜，却被一场令人唾弃的屠杀败坏了名声。

    嚼碎、吞吃，希望从中获得类似斗牛和角斗士竞技一样的乐趣。在巴尔

    的声名：他将一批手无寸铁的俘虏五花大绑，让一群饥饿的獒犬撕裂、利，而是和其他所有西班牙征服者一样，用惨无人道的残酷玷污了自己

    犬紧追不舍。但是这一次，巴尔沃亚并没有满足于这种轻而易举的胜

    土人的魔力。受惊的土人尖叫着逃窜，后面赶来的西班牙人及其战斗獒

    他只要让火绳枪齐射就行了。那人造的闪电和雷鸣，再次证明了它震慑

    武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巴尔沃亚有着同印第安人作战的丰富经验。

    时，他们却又遇到了新的敌人。当地的一个印第安人酋长率领着数百名

    平洋。可是，就在这大自然顽强而诡谲的抵抗眼看就要被最终战胜之

    上就能眺望到两个海洋——大西洋和当时尚不为人所知也尚未命名的太

    了。一条山脊高高地矗立在他们面前。据那几个印第安向导说，从峰顶

    鲜。看来，经过十八天艰苦卓绝的努力之后，最最严峻的困难已经克服

    个海洋之间的这一块狭窄地带。视野渐渐宽广起来，空气也愈来愈新

    们都会休整一下。那些绵延不断的山岭犹如一条石头的背脊，隔断了两

    疲惫不堪的人缓慢地攀登着这片通向前面山脉的山丘，每隔一小会儿他

    了。赤道上的烈日亮晃晃地直晒着他们，沉重的装备被晒得滚烫。这群

    24

    被这片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所映照过的第一双欧洲人的眼睛就是他的眼

    望着，眺望着，满心自豪与幸福。他的心完全被这样一种意识所陶醉：

    和中国的大海。而现在，巴尔沃亚却亲眼眺望着这海洋，他眺望着，眺

    哥伦布和他的所有后来者都曾徒劳地寻找过这片波浪冲击着美洲、印度

    迄今为止它只萦回于人们的梦里，而从未有人亲眼见过它。多少年来，海，那片陌生的大海，那片尚未为人所知的大海，那片传说中的大海，面，是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海，波光粼粼，明媚耀眼。这就是那片大

    一片非凡的景象。在地势逐渐倾斜的山峰下方，在郁郁葱葱的山丘后

    标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没错，当他终于伫立在山顶，眼前真的是

    一点都不着急，因为大功已经告成。只需要再向上走几步罢了，而且目

    剑，缓慢地向上攀登，苍茫天地间一个孤独的身影。他攀登得很从容，时刻的伟大意义所深深感动，心怦怦地跳着，左手擎着旗，右手举着

    个欧洲人和第一个基督徒，他希望做到举世无双、永载史册。他被这一

    眼见到另一个尚不为人所知的大洋——太平洋的第一个西班牙人、第一

    往，在跨越了我们世界上最大的一座海洋——大西洋之后，他要成为亲

    因为他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这第一眼眺望未知大洋的荣誉。他要单独前

    而就在这时，巴尔沃亚命令全体人员停止前进。谁都不得跟随他，登上一个光秃秃的小山顶，就能放眼远眺无尽的天际了。

    ——去攀登那座高山。将近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他们已接近顶峰。只要

    有还能行军的人——总共是67人，而他从达连出发时带领的则是190人

    伤员和累得已经走不动的人留在了那个被洗劫过的村落里，同时命令所

    海，那尚不为人所知的“Mar del Sur”。巴尔沃亚立刻做出了安排。他把

    名土人指着近处一座山峰告诉他说，从那座高山之巅就能望见那座大

    巴尔沃亚的非凡方式是：那天晚上，就在那场血腥的行动之后，一

    解得有多么深刻。

    无与伦比的西班牙人的激情来向世人展示，他对自身使命的历史意义理

    成为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一天，因此，这位顽强、坚定的冒险家就要以

    25

    片大海的人，是他把这片大海指给后来者看的。”

    士”，均在文件上签字证明：“这位巴斯科·努涅斯先生是第一个看到这

    尔沃亚司令官兼总督阁下发现南海，即Mar del Sur的过程中在场的人

    y hombres de bien”[34]

    ，“所有在高贵且极受尊敬的巴斯科·努涅斯·德·巴

    始森林)，要求所有的贵族、骑士以及士兵——“los Caballeros e Hidalgos 纸、墨水盒和鹅毛笔装在了一个密封的木匣里，然后带着它们穿过了原

    这庄严的一幕永远记录下来。巴尔德拉瓦诺摊开一张羊皮纸(他把羊皮

    德·巴尔德拉瓦诺(Andres de Valderrabano)，要他草拟一份证明文件，把

    方，他都将为了西班牙的利益而去征服。接着，他叫来文书安德烈斯·

    其事地举起旗帜，向四面迎风挥动，以显示凡是风吹过的远处一切地

    他们从这个新印度返回的时候将成为最富有的西班牙人。然后，他郑重

    海洋和这里所有的土地。如果他们继续像以前那样忠实地跟随他，那么

    予他们这样的荣耀和恩惠，同时还应该祈求上帝继续保佑他们去占领这

    的士兵发表了一通讲话。他说，他们确实应该感谢上帝，因为是上帝赐

    就在众人因为敬畏神灵而集体静默之时，巴尔沃亚站出来，向自己

    ——全部都拥在怀里一样。

    张开的木头臂膀，似乎要将这两个无比宽广的大洋——大西洋和太平洋

    西班牙国王姓名的首字母。现在，十字架竖起来了，它的横木如同两只

    棵树，做成了一个十字架，然后用花体字在十字架的木头上刻下大写的

    印第安人带着惊异的神情看着这一切，看着神父一声令下，他们砍下一

    兵、冒险家和匪徒，一同用沙哑、生硬的嗓门唱起了这首虔诚的圣歌。

    了赞主诗[33]

    ，于是，喧哗和喊叫立刻消失了。霎时间，所有这些士

    惊叹着。突然，随同而来的神父安德烈斯·德·巴拉(Andres de Vara)唱起

    呀，激动地气喘吁吁登上了山顶，用热情的目光凝视着远方，指点着，朋友们分享他的骄傲。他们一边兴奋地叫喊着，一边攀呀、爬呀、跑

    巴尔沃亚心醉神迷，久久地望着远方，然后才把伙伴们唤上来，和

    睛。

    26

    万岁!我要以他们的名义，为卡斯蒂利亚王室的利益，去真正地、永远

    阿拉贡三个王国的尊贵而又伟大的君主斐迪南国王[38]

    和胡安娜女王[39]

    ——向四面挥动着旗帜，一边高声喊道：“统治卡斯蒂利亚、莱昂[37]

    、乱者和亡命之徒，现在是国王最忠实的仆人与取得巨大成功的凯旋者

    经完全置身于这片陌生的汪洋之中。接着，巴尔沃亚——这个从前的叛

    图像的卡斯蒂利亚旗帜，走入海水，一直走到海浪拍击他的两髋，他已

    光下像一面镜子似的闪闪发亮——一手握着剑，一手举着那面绘有圣母

    用舌头舔舐他的脚。然后他才站起身来，把盾牌负在背上——盾牌在阳

    骄傲地等待上涨的海水把波浪轻轻拍到他的脚上，好像一条顺从的小狗

    到海水中去，而是俨若这海水的主人和主宰[36]

    ，坐在一棵树下休息，副武装，通过庄严的仪式来宣布占领这片新的海洋。他没有急急忙忙走

    日的米迦勒节[35]

    ，他只带着22名同伴出现在海边，像圣米迦勒一样全

    尔沃亚又立刻为自己想出新的慷慨激昂的方式。第二天，刚好是9月29

    后，他才向巴尔沃亚报告，他已经到达海边，并已亲手接触过海水。巴

    湿自己手脚的人。在他为自己渺小的自我获取了如此微小的不朽声名之

    用白纸黑字写下一份文件，证明他是第一个在这片尚未命名的水域中弄

    心，渴望着不朽的声名，所以连这个平庸的阿隆索·马丁也赶紧让文书

    在这个冒险家组成的团队里，甚至连普通士兵都充满了追求功名的虚荣

    若干小组。阿隆索·马丁(Alonzo Martin)率领下的第三组首先到达海滩。

    两天时间。为了顺利找到一条通向海边的捷径，巴尔沃亚把队伍分成了

    份潮湿，尝尝海水的滋味，拾取海滩上的战利品!他们从山上下来用了

    到它的岸边，去亲身感受那浩渺的海水，触摸洁白的浪花，细细感觉那

    现在终于得到了证实，他们亲眼见到了这海洋。但是，他们还要走

    黄金和珍珠

    知道了地球上迄今未知的最后一个海洋。

    随后，67个人从山顶上下来。1513年9月25日，就在这一天，人类

    27

    进国王的宝库里。他把这个大海南边与山后面的国家的名字说了出来，制的杯盘；还有四条腿的硕大牲口(酋长指的是羊驼)把最贵重的东西驮

    边是一片有着无穷宝藏的土地，那里的统治者举行欢宴时用的全是黄金

    候，一名印第安人酋长指着南边地平线上那片若隐若现的山脉说，山那

    贪婪地进一步打听他们所认为的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东西——黄金的时

    有大大小小的口袋，而在这里，珍珠并不比贝壳和沙粒更值钱。当他们

    和英国王室最重要的一件珠宝首饰。这群西班牙人把这种宝贝塞满了所

    洛佩·德·维加[42]

    赞美歌颂过，因为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珍珠，是西班牙

    不菲的珍珠中，有一颗名叫“佩雷格林娜”[40]

    的珍珠曾被塞万提斯[41]

    和

    岛屿上可以找到许许多多的珍珠。在印第安人给他们送来的一捧捧价值

    在他们胜利的喜悦中，还有一件新的惊喜等待着他们，这就是在附近的

    处的时候了。西班牙人从一些土人那里缴获或者换来一些黄金。不过，伟大的行动已经完成。现在该是从这英勇的冒险行动中得到实惠好

    他们知道确实是咸的海水时，他们齐声感念上帝的恩德。”

    水，并且用嘴尝过，以便弄清它是否与其他海里的水一样都是咸的。当

    自己的脚踏进这南海的第一批基督教徒，他们每人都亲手试过这里的

    他的文件：“这二十二人以及文件撰写人安德烈斯·德·巴尔德拉瓦诺是用

    斯·德·巴尔德拉瓦诺再次记录下这一幕占领仪式，并用下面的话结束了

    音压过了大海的咆哮。现在，每人又都用嘴唇舔了舔海水；文书安德烈

    所有这些西班牙人都重复了这样的誓言。在那一刻，他们宣誓的声

    远都是王室的财产。”

    现在已是王室的财产，只要世界存在，直到末日审判的那一天，它们永

    求，我都会以卡斯蒂利亚王室的名义进行保卫，因为这里的陆地和海洋

    是什么信仰或者地位，只要他胆敢对这里的陆地和海洋提出任何权力要

    誓，无论哪个亲王或者统帅，不管他是基督教徒还是异教徒，也不管他

    地、实实在在地占领这里的所有海域、陆地、海岸、港口和岛屿。我发

    28

    对此无人非议。在巴尔沃亚取得这些成就之后，殖民地上再也没有人对

    一个参战者一样：500金比索[45]

    ，他让人把这些黄金撒在了狗的身上，报答它如此凶狠地撕咬掉那些不幸土人的皮肉。它所得到的酬劳和任何

    的统帅，在分配战利品的时候他还给自己的獒犬莱昂西科留了一份，以

    到了一杯羹。巴尔沃亚把战利品的五分之一留作王室的贡品。作为凯旋

    伦布和其他西班牙征服者所不能比拟的。殖民地里未参加行动的人也分

    地区的人都变得富裕了。他的士兵从南海沿岸带回来的财宝之多，是哥

    完成了。巴尔沃亚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每一个同他一起冒险到达那未知

    终于在1514年1月19日重新回到了达连。历史上最伟大的行动之一胜利

    几个印第安人用一张吊床抬着。这支队伍经过艰苦卓绝的四个月行军，用最后一点力气蹒跚行走的人。巴尔沃亚本人也已接近死亡的边缘，由

    击。尤其是现在他们已不再是一支战斗的队伍，而是一小队患着热病、重。西班牙人必须再次艰难地穿过热带丛林，必须再次经受土人的袭

    现在找到的这条路去征服那新的黄金之国。而回来的路上同样困难重

    不可能征服一个王国。所以，他必须先返回达连养精蓄锐，然后再沿着

    不忍痛放弃!他不敢再进一步探察了。带着二三十个疲惫不堪的人，他

    个名字，犹如一口金钟在他的灵魂深处荡来晃去。不过，这一回他不得

    巴尔沃亚一直还在用渴望的目光凝望着远方。“皮鲁”，即“秘鲁”这

    众神很少保佑……

    很顺利，他要去发现并征服地球上的黄金之国——印加帝国[44]。

    利完成。他找到了南海和这珍珠的海滩。说不定这第二个预示也一样会

    获得的伟大预示。柯马格莱酋长关于南海就在附近的第一个预示已经顺

    立刻铭记到了他的灵魂深处。他的心怦怦直跳。这是他生平第二次意外

    失在茫茫的天际。这个声音柔和的词汇“比鲁”仿佛一个有魔力的咒语，巴尔沃亚顺着酋长那只伸开的手凝望着远方，在那里，只有山峦消

    听上去好像是“比鲁”[43]

    ，声音悦耳，却又非常陌生。

    29

    现在不可能把这样一个人像卑贱的罪犯一样送上断头台，而必须礼貌地

    沃亚为西班牙王室做出了自发现美洲以来最伟大的贡献。不言而喻，他

    这个叛乱者也已庆祝过原本该由佩德拉里亚斯来完成的凯旋，而且巴尔

    他打算审判的巴尔沃亚依靠自己的力量已经完成了这一了不起的壮举，找到南海的使命。但是，他换乘的小船刚一靠岸，他就立刻得知，那个

    他有罪，那么就将他逮捕，要么，就证明他无罪；另一方面他又肩负着

    肩负这样的使命：要追究叛乱者巴尔沃亚驱逐前总督的责任，如果证明

    因此，对佩德拉里亚斯来说，此时的处境是令人不快的。他一方面

    切越轨行为绳之以法，找到南海，并征服那传说中的黄金之国。

    他将作为国王的总督在这块殖民地上最终建立起秩序，对以前发生的一

    亚斯)

    [46]

    出身显贵，深孚众望，他被任命为特别总督，一道随船前来，险家和叛乱者。年已六十的佩德罗·阿里亚斯·达维拉(通常称作佩德拉里

    根本就没有想过把这样的重任托付给一个像巴尔沃亚这样声名狼藉的冒

    一次远征行动派来了一支强大的舰队。不过，塞维利亚和巴塞罗那方面

    派来一千名士兵，以便去占领那些土地。西班牙朝廷毫不迟疑地为这样

    信里第一次转述了印第安人酋长关于南海和黄金国存在的报告，并请求

    的那封信——那封信还未到达西班牙——而是他早先那封信，他在那封

    就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由巴尔沃亚的信引起的结果，但不是报告他凯旋

    十五艘，不，二十艘帆船——是整整一支舰队在向海港驶来。他们很快

    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不一会儿已经看到十艘帆船，不，偏僻的世界角落里，这本身就是一桩奇迹。可是你看，紧接着又出现了

    达连的居民吃惊地涌向海滩。一张白帆在海面的地平线上出现，在这个

    然而，好景不长。几个月后的一天，那正是阳光灿烂的六月天气，了一切迄今压在他生命之上的阴云。而现在，正是红日中天。

    以来最伟大的业绩。在向成功顶峰攀登的艰辛路途中，好运的阳光射破

    以自豪地向西班牙送去如下消息：他为卡斯蒂利亚王室完成了自哥伦布

    他总督的权威有所争议。这个冒险家和叛乱者像神一样被人崇敬。他可

    30

    岭。因为，只要他在山的那边建立起一支舰队，他就可以占领所有的沿

    拉着足够建造四艘双桅帆船用的木材、木板、船帆、铁锚和绞盘翻山越

    这一次横越地峡的时候，不仅带着自己的人马，而且还让成千名土著人

    并没有享受到和第一次同样的荣耀，因为历史只偏爱成功者。巴尔沃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第二次行动比第一次更加辉煌，虽然这一次行动

    就这样，巴尔沃亚又开始到不朽的事业中去寻求新的庇护。也许，功了，那么以后仍然有很多时间除掉这个过于贪图功名的人。

    了，因为如果巴尔沃亚自己在这次行动中丧了命，岂不更好；即使他成

    征服传说中的“比鲁”——新世界的黄金国。佩德拉里亚斯诡谲地同意

    一支舰队，要使自己成为那一片土地上的主人，并且一旦有可能，就去

    的秘密意图是：他要到大海的彼岸去，摆脱一切控制，他要自己建立起

    征队，到南海沿岸去探察并占领它周围的土地。不过，这个老牌叛乱者

    这样的尝试出色地获得了成功。他请求佩德拉里亚斯允许他装备一支远

    和司法权。于是他准备第二次到不朽的事业中寻求庇护，因为他第一次

    感觉到自己头上仿佛悬着一把利剑，因为佩德拉里亚斯手中掌握着军权

    来说毕竟是太小了，其中必然要有一个屈服，以致最后垮台。巴尔沃亚

    里亚斯，每遇重大事情都必须同其协商。然而，这一片土地对两个总督

    曾经僭越的头衔补授给他，即任命他为边疆总督[47]

    ，并且告知佩德拉

    沃亚所完成的业绩之后。一份诏令已从西班牙送到这里，把这个叛乱者

    一毫的减少，相反却是与日俱增，特别是当西班牙方面终于获悉了巴尔

    以制造一种和平的假象。但是，他对巴尔沃亚的仇恨和嫉妒并未有一丝

    工作无限期延长，甚至把自己留在西班牙的亲生女儿许配给巴尔沃亚，殖民者，而不得不把对他们的英雄的仇恨隐藏起来，把追究责任的调查

    定会带给总督流芳百世的荣耀。所以，他虽然不想过早地去激怒当地的

    动，因为这是一项王室委派佩德拉里亚斯来实现的行动，而且它原本肯

    失败了。佩德拉里亚斯永远不会原谅这个竞争对手独自完成了这一行

    向他问候，热忱地向他祝贺。不过，从这一刻起，巴尔沃亚实际上已经

    31

    终开始远征以前，最好再回到阿克拉[48]

    一趟，因为有事相商。巴尔沃

    他突然给巴尔沃亚寄去一封非常恳切的信，信中说，希望巴尔沃亚在最

    许是纯粹出于嫉妒，怕这个从前的叛乱者第二次获得成功。总而言之，出卖，他得到了情报，知道巴尔沃亚野心勃勃地要建立自己的统治；也

    忌的眼光一直在不安地注视着自己这个下属的意图。也许是由于叛徒的

    种大胆计划所取得的成功，给自己招惹来了危险，因为佩德拉里亚斯猜

    巴尔沃亚以钢铁般的毅力准备着自己的宏伟计划。但是，恰恰是这

    毁灭

    不可奢求。

    常只会保佑无法永生的凡人完成唯一一项不朽的事业，除此之外，凡人

    然而，命运即使对它最喜爱的宠儿也不是永远慷慨大度的。众神通

    上战胜印加人、征服秘鲁的就不会是皮萨罗，而是巴尔沃亚了。

    有几个月的时间，只要他内心的勇敢再配上一点好运气，那么世界历史

    几名勇敢的军官和良好的补给，他就可以去建立自己的王国了!只要再

    人的名字“比鲁”以来，这就成了他日日夜夜的梦想。现在，只要再得到

    地。在那个印第安人酋长伸出手掌指向南方以后，自他第一次听到那诱

    要再有两三艘这样的船，他就可以出发了，去占领那片他朝思暮想的土

    巴尔沃亚不得不第三次重新开始。两艘双桅小帆船终于又建好了。只需

    然因为飓风而暴发洪水，造好的船被冲走了，并在大海上被撞得粉碎。

    在太平洋上的双桅帆船。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停泊着竣工船只的河流突

    看一切又都要成功：双桅帆船造好了，那可将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航行

    砍下新的木料，锯成新的木板。他的毅力与干劲创造了真正的奇迹。眼

    已全部霉烂，不能再使用。但巴尔沃亚没有气馁，他在巴拿马海湾让人

    挫折。在穿过潮湿的热带丛林时，蠹虫蛀毁了木材；到达以后发现木板

    这一次，命运却同这个勇敢的冒险者作起对来，他接二连三地遇到新的

    岸地区，征服那些盛产珍珠的岛屿，还有秘鲁，那传说中的秘鲁。可是

    32

    来发现其实他们是喜欢在皮肤上涂抹红色颜料而被误认为是红色皮肤。从肤色上看，印第安人

    [6] 人种分类学上曾经长期存在的一个误解，即美洲印第安人从肤色上看是红色人种，后

    这两个地点表示，哥伦布的凯旋队伍穿过了整个西班牙。

    正是在此向西班牙的伊莎贝拉女王和斐迪南国王提交航海报告的。作者用塞维利亚和巴塞罗那

    [5] 巴塞罗那(Barcelona)，西班牙东北部的港口城市，毗邻地中海。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

    老的航海学校即诞生于此。

    大陆航线的开辟，一直到18世纪初，它都是西班牙最重要的港口和最富庶的城市，世界上最古

    [4] 塞维利亚(Sevilla)，西班牙西南部的内河港口及第四大城市，濒临大西洋，伴随着新

    度。

    前还存在争议)，哥伦布因此成为新大陆的发现者，虽然他至死都认为自己到达的地方就是印

    当地人称作“Guanahani”的小岛(至于该岛是圣萨尔瓦岛，还是其东南150公里远的萨马纳岛，目

    航线。1492年10月12日，人类的又一个星光闪耀时刻，哥伦布的船队到达巴哈马群岛中一座被

    Cristóbal Colón，1451—1506)，意大利航海家，后受西班牙国王的委托企图寻找通往印度的新

    [3]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德语Christoph Kolumbus，意大利语Cristoforo Colombo，西班牙语

    [2] 全文14篇故事之前的导读文字，均由译者梁锡江撰写。

    ——译注(如无特别说明，本书中注释均为译注)

    [1] 太平洋(Pazifik)，其名称来源于拉丁文pacificus，即“缔造和平的或和平的”之意。

    两个大洋。

    上了双眼。这是人类的第一双眼睛，它们曾同时看到过环抱我们地球的

    见刽子手的刀斧一闪，滚落在地上的头颅在一秒钟之内就这样永远地闭

    判决。数天以后，巴尔沃亚和几个最忠实的伙伴一起走上了断头台。只

    亚斯总督开始了这场所谓针对叛乱者的审判，并且很快做出了不公正的

    道要除掉这样一个胆大妄为的前行者时，心里并不是很介意。佩德拉里

    也渴望做出一番不朽的事业，也渴望着能去占领黄金国。所以，当他知

    但是，皮萨罗却把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上，宣布他已被捕。皮萨罗

    友、发现南海时的同伴、自己信赖的朋友弗朗西斯科·皮萨罗。

    高兴地急忙向他们走去，为的是要去拥抱他们的队长——他多年的战

    即返回了。一小队士兵在城门外朝他的方向行进，似乎要来迎接他。他

    亚希望能进一步得到佩德拉里亚斯的兵力支援，于是按照信上的邀请立

    33

    家与地理学者，著有《地理全书》(Sumade Geografia que trata de todas las partidas del mundo，[16] 马丁·费尔南德斯·德·恩西索(Martin Fernandez de Enciso，1470—1528)，西班牙航海

    的《堂吉诃德》。

    作用。他们一般会在名字前加上表示尊称的“唐”(Don)，比较著名的文学形象就是塞万提斯笔下

    士。在公元8—15世纪西班牙人抗击摩尔人统治，以及16—17世纪殖民新大陆过程中发挥了重要

    通常没有爵位，也没有封地，但是拥有免税权和持有武器的权利，有些类似于日本的下层武

    [15] 伊达尔戈骑士(Hidalgo，葡萄牙语Fidalgo)，西班牙及葡萄牙下层贵族的称号。他们

    美洲的第一个永久性居民点。

    年，哥伦布抵达该岛时将其命名为“埃斯帕尼奥拉”，即“小西班牙”之意。后成为欧洲殖民者在

    [14] 埃斯帕尼奥拉岛(Espa?ola)，又称海地岛，分属今天的多米尼加与海地共和国。1492

    中国古代的刺配。

    [13] 身有烙印(Brandmarken)，欧洲历史上的一种刑罚，即在罪犯身上烙上火印，类似于

    著名的白银舰队的母港。

    远航即是在加的斯附近出发的。新大陆发现后，成为西班牙海外贸易的重镇，同时也是西班牙

    [12] 加的斯(Cadiz)，西班牙西南部的重要港口城市，位于帕洛斯东南方。哥伦布第二次

    的。

    [11] 帕洛斯(Palos)，西班牙西南部的港口。1492年，哥伦布正是在此开始他的第一次远航

    如伏尔泰的小说《老实人》。本书第七章《发现黄金国》的原文标题也是该词。

    土，哥伦布之后的诸多冒险家均曾寻访。欧洲许多小说和游记均对此有过描写，较为著名的例

    [10] “ El Dorado”，西班牙语，即“黄金国”之意。相传在南美洲北部有一处遍布黄金的国

    城，是欧洲传说中的黄金之乡，具体地点不明，有人认为是津巴布韦。

    [9] 俄斐(Ophir)，《圣经旧约·列王记上》第十章记载的一个盛产黄金、宝石和檀香木的古

    币。

    [8] 杜卡特金币(Dukaten)，最早由威尼斯铸造，13—19世纪在整个欧洲都普遍通用的金

    在世界范围内建立了霸权。哥伦布的航海行动是在他们的支持下才得以完成的。

    元统治，这为此后统一的西班牙王国的出现奠定了基础。同时，正是从他们开始，西班牙逐渐

    国又称斐迪南五世，Ferdinand Ⅱ，1452—1516)。1469年，两人结婚，在辖下的领土内实行双

    1451—1504)和统治半岛东北部以及意大利南部的阿拉贡王国国王斐迪南二世(在卡斯蒂利亚王

    [7] 两位国王，指当时伊比利亚半岛中部的卡斯蒂利亚王国女王伊莎贝拉一世(Isabella I，实并不紧密。

    的，因为肤色更多的是对环境气候以及饮食的一种适应行为，与更深层次的基因之间的关系其

    其实与亚洲黄色人种比较接近。不过现代人种学认为，从肤色对人种进行区分其实是不科学

    34

    终征服了这个庞大王国，同时建立了利马城。后被政敌的部下所杀。

    180人的兵力来到秘鲁，俘获印加王国国王，在印加人缴纳了巨额赎金之后仍然将其处死，并最

    [27] 弗朗西斯科·皮萨罗(Francisco Pizarro，1478—1541)，西班牙征服者。1532年以不足

    出任埃斯帕尼奥拉总督。

    [26] 迭戈·哥伦布(Diego Kolumbus，约1478—1526)，美洲发现者哥伦布的大儿子，1509年

    年受命前往新大陆探察海岸，是达连湾、巴拿马地峡以及马格达莱纳河的发现者。

    [25] 罗德里戈·德·巴斯蒂达斯(Rodrigo de Bastidas，约1460—1527)，西班牙探险家。1500

    然的畜牧草场。

    Caballeres)，西班牙西南巴达霍斯省的一座城市，市内保存有多种文化交融的痕迹，周边则是天

    [24] 赫雷斯-德洛斯卡瓦列罗斯(Jerez de los Caballeros，原文中误为Jerez de los

    班牙传道，故被认为是西班牙的守护神。西班牙语区有很多地方也都因此以其名字命名。

    [23] 圣地亚哥(Santiago)，即耶稣十二使徒中的“大雅各”的西班牙语名字，传说他曾去西

    人征服美洲的过程中，他们曾大量使用具有攻击性的獒犬来对付当地土著。

    里达。他豢养的这条獒犬据说在波多黎各当地凶名显赫，曾经咬死过许多印第安人。在西班牙

    1521)豢养的獒犬。此人曾在埃斯帕尼奥拉岛任职，后首任波多黎各总督，并于1513年发现佛罗

    昂西科”是“小狮子”之意)，是著名西班牙征服者胡安·庞塞·德莱昂(Juan Ponce de León，1460— [22] 贝塞里科(Becerrico，原文中误为Becericco，西班牙语中“小牛”的意思，后文中的“莱

    债人监狱，负债人被允许白天出去工作以便偿还债务。19世纪后期被逐渐废除。

    [21] 此处原文为“Schuldturm”，指的是欧洲历史上专门针对无力偿还债务的人而设立的负

    湾，北接达连湾。

    [20] 乌拉瓦海湾(Golf Von Uraba)，哥伦比亚西海岸与巴拿马地峡北岸之间的一道狭长海

    于伊比利亚半岛中部。西班牙殖民者经常借用西班牙的国名或地名来命名美洲的殖民地。

    [19] 卡斯蒂利亚(Castilla，原文中误为Castilia)，即当时伊莎贝拉一世女王治下的王国，位

    详述。

    被斐迪南国王任命为正文中“黄金的卡斯蒂利亚”地区的总督。他与巴尔沃亚之间的纠葛后文将

    [18] 迭戈·德·尼古萨(Diego de Nicuesa，1464—1511)，西班牙殖民者与探险家。1508年，科河，并将他所发现的海湾命名为“委内瑞拉”，即“小威尼斯”之意。

    参加哥伦布的第二次美洲远航。后自组船队，发现了圭亚那海岸以及南美洲第三大河流奥里诺

    [17] 阿隆索·德·奥赫达(Alonzo de Ojeda，1466—15151516)，西班牙殖民者与探险家，曾

    作。他与巴尔沃亚之间的恩怨后文将详述。

    1519)，对新大陆的各种发现进行了总结，这是第一本用西班牙语撰写的关于新大陆地理的著

    35

    [39] 胡安娜女王(Johanna，西班牙语为Juana la Loca，1479—1555)，又称疯狂的胡安娜，[38] 即前文中的斐迪南二世。

    开始建立联合关系，并最终于1230年并入卡斯蒂利亚王国。

    [37] 莱昂王国(Leon)，位于西班牙西北部，公元910年建国，于1037年与卡斯蒂利亚王国

    戏。

    地称呼某人的丈夫，而“海”一词在德文中恰好是阴性的，所以此处是茨威格玩的一个文字游

    [36] 此处原文为“Herr und Gebieter”，原意为“主人或主宰”，但德文中经常用此短语戏谑

    中，米迦勒节通常也被看作是庆祝夏季与收割结束的节日。

    列的守护天使，在《新约》中是率领天国军队与魔鬼及末日火龙作战的统帅。在欧洲传统节日

    [35] 米迦勒节(Michaelistag)，基督教节日，纪念大天使米迦勒。米迦勒系《旧约》中以色

    [34] 16世纪西班牙文牍常用语，即“品德高尚的贵族、骑士与普通平民”。

    有名字，取其首句“Te Deum laudamus”(即“天主，我们赞美你”之意)作为名字。

    礼或特殊庆典的结束时，应念或唱赞主诗，感谢天主所赐的种种恩惠。原诗为拉丁文，最初没

    [33] 赞主诗(Te Deum laudamus)，天主教最著名也最古老的圣歌之一，在隆重的圣体降福

    日试航成功。

    [32] 巴拿马运河，1883年2月正式开凿，历经几十年，近3万人丧生，最终于1914年8月15

    是著名航海家，在1502年试图寻找其下落，结果同样不知所终。

    后派遣其中两艘先行返回，自己则继续向南挺进，后不知所终。其兄米格尔(Miguel Cortereal)也

    到达今天的格陵兰岛或加拿大拉布拉多地区。1501年，他率三艘舰船再次前往该地，有所斩获

    牙航海家。1500年受葡萄牙国王的委托前往新世界探险，并寻找通向亚洲的西北航线。据推测

    [31] 加斯帕尔·科特雷亚尔(Gaspar Cortereal，原文中误为Corereal，约1450—1501)，葡萄

    以为自己到达了中国。他也被认为是发现北美的先驱者之一。

    洲的新航线，并最终到达了纽芬兰岛以及北美大陆的拉布拉多地区，具体地点目前不详，他误

    —1499)，意大利航海家，后移居英国，获英王亨利七世的特许，于1497年向西航行寻找通往亚

    [30] 乔瓦尼·卡博托(Giovanni Caboto，英语为John Cabot，所以又名约翰·卡博特，约1450 的重要古迹安提瓜圣母天主教堂(Santa Maria de la Antigua)。

    班牙征服者在美洲大陆上建立的第一个城市，1524年被毁。其名字的来源是西班牙塞维利亚市

    [29] 达连安提瓜的圣母玛丽亚(Santa Maria de la Antigua del Darien)，建立于1510年，是西

    马东北岸和哥伦比亚西北岸之间，其南部为乌拉瓦海湾。

    该国仍有一个叫达连的行省。而达连湾(Golfo de Darien)则是今加勒比海最南部的海湾，在巴拿

    [28] 达连(Darien)，系指16世纪濒临达连湾的西班牙殖民地，主要在今巴拿马境内，今天

    36

    金。

    [45] 金比索(Goldpeso)，16世纪西班牙黄金称量单位，1个金比索大致相当于1%磅的纯

    一任印加国王，该王国刚刚达到鼎盛即告覆灭。

    平方公里，人口据称有1200万人。但由于西班牙人的到来，1532年，皮萨罗俘虏并处决了最后

    在16世纪初达到鼎盛，领土包括今天的厄瓜多尔、智利、秘鲁和玻利维亚等地区，面积约100万

    王、王族、印加人或者印加语言。该王国大约建立于13世纪初，国祚350余年，历经12代国王，[44] 印加王国(Inkareich)，国内通译为“印加”，正确发音应该是“印卡”，可以指印加国

    自己的王国为“塔万廷苏尤”(Tauantinsuyu)，意思是世界的四方。

    因为印第安语中根本没有这个名词，当时的土人既不使用，也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存在。他们称

    母，就变成了“比鲁”(Pirú)。“秘鲁”一词的诞生经历颇有些类似于澳门被称为“Macau”的情况，安人的名字，把“b”错成了“p”，要么就是用了河流一词，把“l”错成了“r”，还有人弄错了两个字

    词，即“河流”之意，以表示这里是在河边。而西班牙把这片帝国称为“秘鲁”，要么是用了印第

    因为语言不通，就按自己的理解回答了自己的名字“贝鲁”(Berú)，同时又说了“秘卢”(Pelú)一

    船在巴拿马以南进行探察，他们在一处河口抓到一名印第安人，就问他这是哪里，而印第安人

    照历史名著《印卡王室述评》(德拉维加著，白凤森等译，商务印书馆)的说法，当巴尔沃亚派

    真实。古印加王国被西班牙征服者称为“秘鲁”乃是他们对印第安人语言的错误理解造成的。按

    [43] 比鲁(Birù)，“秘鲁”(Perú)一词的异体字写法。此处茨威格的描写非常浪漫化，但并不

    杰出代表，优秀的剧作家和诗人。

    [42] 洛佩·德·维加(Lope de Vega，1562—1635)，与塞万提斯同为西班牙文学黄金时代的

    《堂吉诃德》以及其他大量诗歌、喜剧和小说。西班牙最重要的文学奖项即以他的名字命名。

    [41] 塞万提斯(Miguel de Cervantes Saavedra，1547—1616)，西班牙最伟大的小说家，著有 示两者之间的联系。

    产，据一些历史学者推测，它的名字也是被故意取成与前者只有一个字母的差别的样子，以显

    Pelegrina)弄混淆了，后者同样来源于16世纪中叶的巴拿马地区，也同样曾是西班牙王室的财

    藏家收藏。此处原文中误为“Pellegrina”，这里应该是茨威格把它与另外一枚著名的珍珠(La 浪者”。后多经转手，曾被著名影星伊丽莎白·泰勒佩戴过，2011年以创纪录的1100万美元被收

    为项链的吊坠，玛丽死后被归还西班牙王室。后被拿破仑的兄长约瑟夫带回法国，因此得名“流

    巴拿马地区发现的。该珍珠被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送给自己的妻子——都铎王朝的玛丽一世作

    颗珍珠，重约11.2克，传说发现于1513年，但很多研究者相信应该是16世纪中叶的一个黑奴在

    [40] 佩雷格林娜(La Peregrina)，西班牙语中是“漫游者、流浪者”之意，是世界上最大的一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与斐迪南一世(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

    病，其父斐迪南成为摄政，负责王国统治，而她则一直过幽禁生活，直至死亡。其子为著名的

    王。由于夫妻关系长期紧张，加上丈夫过早离世，胡安娜的行为逐渐失控，被宣布患上精神疾

    系伊莎贝拉一世与斐迪南二世的女儿，后于1504年继承母亲王位，成为卡斯蒂利亚与莱昂的女[46] 佩德罗·阿里亚斯·达维拉(Pedro Arias Dávila，又被称作佩德拉里亚斯，Pedrarias)，西

    班牙征服者。1514年被西班牙国王任命为达连和巴拿马总督，1519年建立巴拿马城，为西班牙

    殖民者在拉美地区的进一步扩张并最终占领印加王国奠定了基础。他与巴尔沃亚的恩怨后文将

    详述。此人的出生年份有争议，有人认为是1440年，也有人认为是1468年，但无论是哪一个年

    份，1514年的时候，他都不应该是60岁，考虑到他被委托如此重要的任务，应当年富力强才

    对，所以1468年似乎更为合理。1526年调任尼加拉瓜总督，并于1531年死于该处，最后应该是

    享年63岁。

    [47] 边疆总督(Adelantado)，卡斯蒂利亚王国为奖励在征服新大陆过程中有所发现或有所

    建设的冒险者而授予的官职，相当于地方司法军事长官，通常该地区应该是新发现的，是在现

    有行政区划管辖之外的。但也有研究者认为，该头衔只是荣誉性的，并无实权，因为征服者通

    常都是利用私人资金进行探索，他们只有通过新发现或掠夺才能弥补经济上的损失，而王国颁

    给这个头衔只是对其行为进行政治上和社会意义上的扶持，而没有财政支持，所以具体有多大

    权力还是看其手中掌握多少资源。

    [48] 阿克拉(Acla)，由佩德拉里亚斯于1515年在达连附近建立的一个城市，在今天巴拿马

    东北部雅拉库纳族自治区(Guna Yala)的中部海岸地区。因是巴尔沃亚被处决的地点而知名。

    1532年被遗弃。处决巴尔沃亚的城市被遗弃的这一年，恰好也是皮萨罗代替巴尔沃亚征服秘鲁

    的年份，历史在这里似乎完成了一个宿命的安排。

    372 千年帝国的陷落

    38

    39

    历史瞬间

    40

    国攻陷君士坦丁堡从而终结东罗马帝国的1453年。伴随着欧洲最古老帝

    至于进入现代的标志，首先也与拜占庭帝国有关，那就是奥斯曼帝

    避免混淆而使用的研究性术语。

    名称。所谓的“拜占庭”或“拜占庭帝国”其实乃是后世欧洲历史学家为了

    为“拜占庭人”或“拜占庭帝国”，而是一直沿用“罗马人”与“罗马帝国”的

    人自居，他们从未使用过“拜占庭”一词来指代自己，从未将自己称

    希腊的语言和文化。不过，当时的东罗马人一直以罗马帝国的正统继承

    文化因素结合起来，在继续保持与西欧同样的宗教的同时，全面采用了

    荡之后，东罗马帝国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文化：它将希腊的和斯拉夫的

    保留了罗马帝国的文化与制度，直到公元7世纪，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动

    分裂(公元395年)打下了基础。在西罗马帝国灭亡之后，东罗马帝国依然

    把他辽阔的帝国分为东西两处管理区域，这也为后来古罗马帝国的正式

    间则习惯称之为君士坦丁堡)的公元330年。君士坦丁皇帝在事实上已经

    坦丁大帝将首都迁至前希腊的殖民地拜占庭，并将其改名“新罗马”(民

    这其中，学界认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日期可以作为分界点，即君士

    末代皇帝罗慕路斯被废黜的公元476年。

    布基督教为国教并取缔一切异教活动的公元380年，以及西罗马帝国的

    兰敕令》正式承认基督教合法地位的公元313年，或是狄奥多西一世宣

    世纪的分界点被划定在以下几个事件：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大帝颁布《米

    教、罗马帝国，以及两者的关系乃是划分的主要标准。所以，古代与中

    罗马时期。而如何划分中世纪和现代则一直充满争议。依照传统，基督

    部分——古代、中世纪和现代。古代当然指欧洲的古典时代，即古希腊

    与中国人思考历史的方式不同，西方人其实习惯将历史划分为三大

    导读

    丁堡

    1453年奥斯曼帝国苏丹穆罕默德二世攻陷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

    41

    计多端和生性残忍。

    接着又立刻把那个被他逼着去干这件事的凶手处死——由此可见他的诡

    血脉的对手，他让人把自己那个尚未成年的弟弟淹死在浴池里，然后紧

    穆罕默德那毫无顾忌的魄力，十分令人恐惧。为了预先铲除掉所有嫡亲

    国的最高统治者。而他随即采取的第一个政治行动，同时也充分显示了

    得里亚堡[7]

    ，在那里，他也确实没有遭到任何反对就被确认为奥斯曼帝

    他任何人染指王位的企图，他迅速集结了一支精锐部队，率军来到了亚

    半岛[6]。他这才向亲信们透露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为了事先就能挫败其

    [4]

    ，到达博斯普鲁斯海峡[5]

    ，并且马上渡海，来到欧洲一侧的加利波利

    最好的马，挥策鞭子，驱使着这匹纯种良马一鼓作气跑完一百二十里

    决的皇储没有同自己的大臣和谋士商量一句话，就一跃跨上自己乘骑中

    ——21岁的穆罕默德[3]

    报告他的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这位狡猾而又果

    1451年2月5日，一位密使到小亚细亚[1]

    向苏丹穆拉德二世[2]

    的长子

    危险来临

    获得了一个新的流向，一直流到了今天。

    定，很有可能是1514年)，彻底改变了人们的世界观。历史的长河从此

    腾堡教堂张贴《九十五条论纲》以及哥白尼提出日心说(具体时间未确

    哥伦布1492年发现美洲。掀起宗教改革浪潮的马丁·路德于1517年在维

    发生的一系列改变，这其中有政治上的东罗马帝国灭亡，还有地理上的

    与时代感觉，这种感觉的诞生正是源于15世纪后半叶至16世纪初欧洲所

    以看出，不论是德语还是英语，都表达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崭新的历史

    为“Neuzeit”(意即“新时代”)，而英文中相对应的词则是“modern age”。可

    从15世纪中后叶开始一直延续到我们目前所生活的时代统称

    中“近代”与“现代”两个名词的使用常常给我们造成困扰，而德语中则把

    茨威格才会将其列为人类的一个标志性时刻。需要指出的是，汉语

    国的烟消云散，欧洲历史结束了漫长的中世纪，进入了新的时代。所以

    42

    加拉塔[14]

    已落入热那亚人的手中，而城墙以外的所有土地则全部都被

    城了，而仅仅是它的一部分(即今天的斯坦布尔城区[13])，而海湾对面的

    样，属于今日巴塞勒斯[12]

    (即东罗马皇帝)的，也已经不是昔日的拜占庭

    丁堡，那是君士坦丁大帝建造的城池、古希腊人的拜占庭城。即使是这

    可怜巴巴地留下一个没有躯体的脑袋、一个没有国土的首都——君士坦

    只须步行三个小时就能轻松地走遍整个国家：当年的拜占庭帝国如今只

    几个月的时间，也无法穿越全境，真可谓是一个世界帝国；可是现在，然经历萎缩，但也曾再次延伸到亚洲的沙漠地带。那时的人们就是走上

    阔，曾一度包括了世界几个大洲，从波斯一直到阿尔卑斯山脉，后来虽

    何保护，几乎唾手可得。当年，拜占庭帝国，即东罗马帝国的幅员辽

    事实上，对一个决心如此大的强力人物来说，这颗宝石已经没有任

    璀璨的宝石了。

    占庭，那是留在君士坦丁大帝[10]

    和查士丁尼大帝[11]

    皇冠上的最后一颗

    的人都清楚地知道并且感受到了，穆罕默德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攻占拜

    利用新兴的土耳其民族的强大军事优势第一次教训了欧洲。不过，所有

    他的祖父巴耶济德一世[9]

    和父亲穆拉德二世所建立的功业——后两者曾

    现在，所有这些危险的力量都集中到同一个理想上：那就是要远远超过

    一身：不知疲倦的工人、悍不畏死的士兵，还有寡廉鲜耻的外交家。而

    忧郁的漂亮眼睛，尖尖的鹰钩鼻略显刻薄，他融合了三种不同的品格于

    马伟人的传记，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他有一双神情

    情又阴险，他学识渊博，爱好艺术，能用拉丁文阅读恺撒大帝和其他罗

    凡的军事和外交才能。穆罕默德身兼双重禀性，他既虔诚又残忍，既热

    生计划；同时，所有的报告又都一致声称：这位新的帕迪沙阿[8]

    具有非

    中心，尽管他年纪轻轻，但却日日夜夜都在谋划如何实现自己的这一毕

    成百名的密探获悉，这个野心勃勃的苏丹曾发誓要占领这座曾经的世界

    而成为土耳其人的苏丹，这一消息使拜占庭人惊恐万分。因为他们通过

    年轻、狂热、醉心于功名的穆罕默德从此取代了较为审慎的穆拉德

    43

    又都拒绝使条约生效。而到了现在，由于穆罕默德二世成了苏丹，危急

    危险刚刚变得不再那么迫在眉睫时，希腊正教方面举行的普世公会议就

    拜占庭在同土耳其人的战争中能够得到支援。但是等到拜占庭所面临的

    两次普世公会议[23]

    上早已决定两教会重新统一，并以此为条件来保证

    权。虽然由于面临土耳其人的威胁，在费拉拉[21]

    和佛罗伦萨[22]

    举行的

    沟。希腊正教憎恨罗马公教、希腊正教的牧首拒绝承认罗马教皇的首席

    因为东派教会和西派教会之间依然横亘着那条古老的宗教信仰上的鸿

    他们派来桨帆战船[20]

    和士兵。然而罗马犹豫不决，威尼斯也是如此。

    向意大利派去了一个又一个的使节，向教皇、威尼斯、热那亚求援，请

    的言论，但君士坦丁十一世还是怀着完全可以理解的惴惴不安的心情，君士坦丁十一世马上就认识到了危险。尽管穆罕默德二世满口和平

    基督的宗座圣殿而继续存留。

    ——东罗马帝国最后的也是最富丽堂皇的基督教教堂——才能作为信仰

    的危险；只有当统一的基督教世界共同来护卫它，圣索非亚大教堂[19]

    征；在东方，它是基督教世界最后的一个堡垒，如今也正面临土崩瓦解

    文化而被奉为圣地，所以，对于欧洲而言，拜占庭城乃是其荣誉的象

    其人团团包围，同时也因为它代表了整个西方世界延续千年之久的共同

    烛，而他的皇冠正在听凭命运的摆布。然而，正是因为拜占庭已被土耳

    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18]

    的紫色皇袍已经在风雨中飘摇，几如风中残

    市，而它却根本无力抵抗。它既缺乏人员又缺乏勇气。拜占庭最后一位

    人早已如同章鱼一般从四面八方伸出了无数触手，紧紧攫住了这座城

    疲力竭；加之民族和宗教的纷争不断[17]

    ，内部四分五裂。如今一个敌

    瘟疫[16]

    使城内人口骤减；游牧民族连年不断的进犯也使得整个帝国精

    无章的屋宇。这座城市曾因十字军的大肆劫掠和破坏[15]

    而大伤元气；

    座巨大的环形城墙，它环绕着教堂、宫殿以及一片被称为拜占庭的杂乱

    土耳其人占领；末代皇帝的帝国仅剩下这样一块弹丸之地，只不过是一

    44

    样，地中海另一端的朋友们也并不想提供他们已经承诺的援助。虽然向

    势又被盲目信仰的狂热所破坏，而且正如这位希腊教士不想真正屈服一

    教会人士以及人们对于真正信仰的背叛。刚刚由理智撮合而成的和解态

    [27]

    已经在外边修道院的一个小房间里激烈地指责那些说拉丁语的罗马

    同祷告的虔诚声音在教堂里水乳交融之际，那位博学的修士金纳迪乌斯 然而，理智与和解的时刻在历史上从来都是短暂与易逝的。正当共

    得以实现。

    经历了漫长而罪恶的争执之后，欧洲的理念，整个西方精神，终于重新

    这一刻，东方与西方，两派的宗教信仰似乎从此永远联合在一起了。在

    经达成和解的两派教士列队把圣斯皮里宗[26]

    的圣体庄严地抬进来。在

    的赞美诗，余音在这座永不磨灭的主教堂的穹顶间缭绕。与此同时，已

    次重新提到了教皇[25]

    的名字；第一次同时用拉丁语和希腊语唱起虔诚

    格列高利[24]

    在圣坛前亲如兄弟似的一起做着弥撒。在这座教堂里第一

    的宽敞大厅里挤满了人。罗马教廷的使节伊西多鲁斯和君士坦丁堡牧首

    份成为这次永久性和睦的最高见证人和担保人。被无数的蜡烛照得通明

    世在其帝国所有显贵的簇拥下，出席了这次庆祝活动。他想以皇帝的身

    ——宗座圣殿里正在为两派的和解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君士坦丁十一

    品所形成的金碧辉煌，是我们今天从它改成的清真寺中所无法想象的

    景象——它从前那种由大理石和马赛克图案，以及那些灿烂夺目的装饰

    那是十二月的一天，富丽堂皇的索非亚大教堂里，一派隆重庄严的

    和解的弥撒

    拜占庭，谁就是在挑战整个基督教世界。

    完成东西方两个教会和解的重大事宜，并且向全世界宣布：谁胆敢进犯

    兵。而罗马教皇的使节也乘坐其中一艘帆船来到拜占庭，他要来隆重地

    的同时，还请求对方紧急支援。于是，一艘艘战船配备起了弹药和士

    的形势才战胜了东正教会的固执：拜占庭在向罗马方面送去顺从的消息

    45

    船只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遭到了炮击。而在双方初步较量之后不久，穆

    由通道。在这片迄今为止还允许自由航行的大海上，第一批试图通过的

    却只能无奈地眼望着敌人违背公理和条约，掐断了它通向黑海的那条自

    迦勒教堂[31]。苏丹亲自领导这项昼夜不歇的要塞建筑工程，而拜占庭

    块，他们不仅拆毁一般的房舍，而且还拆毁了那座古老而且著名的圣米

    自己的生活需要，把周围的庄稼劫掠一空；为了取得建筑堡垒用的石

    许构筑工事的(但是，对强权者而言，条约又算什么呢)。这些工人为了

    成千上万的挖土工人来到欧洲一侧，而按照条约规定，欧洲一岸是不允

    人称雄之时，勇敢的薛西斯[30]

    就是在此渡过海峡的。于是一夜之间，尔[29]

    的地方，修建一座要塞。那里是海峡最狭窄的地段，在古代波斯

    道，他下令在海峡的欧洲一岸，就在今天土耳其人称为鲁米利·希萨

    己的粮仓。现在，穆罕默德根本不给任何解释，就要悍然切断这条通

    所以拜占庭帝国的船只仍然可以畅通无阻地穿过海峡驶进黑海，前往自

    直到目前为止，博斯普鲁斯海峡只有亚洲一岸是属于土耳其人的。

    的行动挑起了战争。

    后，在他信誓旦旦地做出足够的和平承诺以后，他才通过一次违犯条约

    期三年的双边中立协定——他要在这三年内不受干扰地攻下拜占庭。然

    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却又和匈牙利人以及塞尔维亚人分别达成了一项为

    发誓：他将最忠实地信守同拜占庭皇帝签订的那些条约。但与此同时，话；他郑重其事地向真主以及先知穆罕默德、天使们和《古兰经》公开

    礼时接见了君士坦丁皇帝的使团，向他们说尽了最友好和最使人宽心的

    绪,他们总是竭力散布和平论调。穆罕默德也是如此。他在自己加冕典

    一切正在准备战争的强权统治者都一样，只要还没有完全准备就

    战争开始

    天由命了[28]。

    拜占庭派去了几艘桨帆战船和数百名士兵，但随后就直接让这座城市听

    46

    扩建和加固，但是真正建立起主体防御工事的则是狄奥多西二世。是

    以用方石把整个城市围了一圈，而随后的查士丁尼大帝又把城墙进行了

    [37]

    城墙。在他之前，君士坦丁大帝就已预见到拜占庭未来的危险，所

    对着大片开阔地的那一面，则是巨大雄伟的防卫墙，即所谓的狄奥多西

    和金角湾[36]

    的岸边，是较为低矮，然而始终十分坚固的石头围墙；而

    市，被三道防线重重包裹。在城市的两条斜边，即沿着马尔马拉海[35]

    时代留给如今拜占庭的遗产，仅仅是它的城墙而已。这座呈三角形的城

    日的拜占庭，它的版图曾横跨几大洲，然而，这样一个伟大而又美好的

    现在的拜占庭，只剩下唯一的依靠和力量了，那就是它的城墙；昔

    城墙和大炮

    着鼓、吹着军号，一边继续宣告：“围攻拜占庭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他的那些“tellals”[34]

    ，即传谕的差役，急急忙忙走遍整个营地，一边敲

    身来，卑恭者又变成了挑战者，真主的仆人又变成了主人和战士。此刻

    拉赐予他们力量和胜利——那真是一派非常壮观的场面。然后苏丹站起

    朝着同一方向磕头，用同样的节奏向真主念着同样的祷告，祈求真主安

    地，面向麦加磕了三个头；在他身后是成千上万的部下，他们和他一起

    帅旗之前，他先让人在地上铺好祈祷用的地毯。他跣足而上，跪拜在

    在吕卡斯隘口前扎起自己的营帐。但是，在他让人在自己的大营前升起

    苏丹骑着马，一身豪华雄壮的戎装，走在自己部队的最前面，他要

    上，几乎就要涌到城墙之下了。

    头的奥斯曼帝国军队如同突如其来的潮水，出现在拜占庭城外的平原

    国境内的四面八方，去征召适龄的壮丁。1453年4月5日，一支望不到尽

    拜占庭的意图。其后不久，野蛮行动就开始了：传令官被派往土耳其帝

    阿迦[32]

    与帕夏[33]

    都召集在一起，向他们公开宣布了自己要进攻和占领

    罕默德也就不再需要任何伪装了。1452年8月，穆罕默德把他手下所有

    47

    当时世界上最富于创造性和经验最丰富的铸炮能手。他的名字叫乌尔巴

    推动力。所以，公开宣战之后不久，就有一名男子来到苏丹面前，他是

    不惜一切代价——这样一种表示总会在其内部唤起无穷的创造力和

    攻武器。

    何别的办法。穆罕默德坚定地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制造出这种新的进

    弹!要对付这座难以接近的城墙，必须发明一种新型重炮，此外没有任

    坚硬的石头制造一种比迄今的石头炮弹更重、更有攻坚力和摧毁力的炮

    中所使用的火炮炮筒更长、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加农炮!还必须用更

    也就是说，必须制造更强大的加农炮[39]!必须有一种比迄今在战争

    结果都一样：如果使用现有的火炮，是无法摧毁这座狄奥多西城墙的。

    一起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详。但令人失望的是，所有人计算的

    城墙内外的每一处小丘、每一块洼地、每一条水流，他的工程师们同他

    城墙。他的桌子上摆放着成堆的图样、量尺、敌方工事的草图。他知道

    这个问题，那就是怎样攻克这不可攻克的城墙、如何摧毁这不可摧毁的

    来，或者说数年以来，在夜不能寐之时，甚至在睡梦之中，他都思考着

    而如今，穆罕默德比谁都更了解这座城墙，知道它的厉害。几个月

    善和更坚固的防卫措施，而这正是因为狄奥多西城墙的存在。

    座屹立的城墙无可奈何。没有哪一座欧洲城市能拥有比君士坦丁堡更完

    攻城槌，还是中世纪的攻城槌[38]

    ，甚至是新式的野战炮和臼炮都对这

    在它又同样轻蔑地对待迄今人类发明的一切战争工具。无论是罗马式的

    以前曾嘲弄过蛮族部落蜂拥而至的拼命冲击和土耳其人的人海战术，现

    个时代，拜占庭城也就成了坚不可摧的象征。这些用方石筑成的壁垒在

    形塔楼守望着。一千多年来，历代皇帝都会把它加固和翻修，因此在那

    成，上有凹形眼孔和雉堞，之前则有护城河卫护，还有巨大坚固的正方

    石块的坚固力量。整座环形工事乃是用平行的两重和三重城墙建筑而

    他建造了七公里长的城墙，而今天爬满常春藤的遗迹依然可以证明当年

    48

    阵，而金属炮筒的重量则均匀地分布在车阵的所有轮轴上，还有两百名

    尖碑[42]

    从埃及运到罗马时所做的那样，五十对公牛拖着巨型的防御车

    子，人们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将它们重新修葺好。就像从前罗马人将方

    送这无比沉重的大炮。而在大炮通过之后，这些道路又被毁坏得不成样

    夜以继日的挖土和运土工作，为的是要把崎岖不平的道路铲平，方便运

    道，以防这宝贝遭到袭击，随后是数百名，也许数千名的土方工人进行

    的、长着长脖子的庞然大物拖来。先是派出一队队的骑兵在前面巡逻开

    族，全部的奥斯曼军队都动员起来，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把这硬邦邦

    城下呢？于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艰险历程开始了。因为整个土耳其民

    的问题：怎样才能把这个青铜巨怪拖过整个色雷斯[41]

    ，运到拜占庭的

    器”。虽然这第一尊大炮似乎已经制造成功，但接下来还有一个更困难

    后世的希腊作家们将会心有余悸地把这些大炮称为巨大的“掷石

    寸的大炮装备全体炮兵。

    弹，瞬间就让一堵城墙土崩瓦解。于是穆罕默德立刻下令用这种特大尺

    后，随着一声巨雷般的声响，一道电光划过炮口，喷出了一颗硕大的石

    罕默德先派出他的传令兵走遍全城，去提醒那些怀孕的妇女当心。然

    却的巨大炮管是迄今世界上最大的。不过，在进行第一次试射以前，穆

    整个工程非常成功。大炮已经造好了。从模具里脱坯而出并且进行了冷

    制成的黏土模坯终于迎来了激动人心的时刻，火红的铁水可以浇铸了。

    精心准备，在铸炮工人们不停不歇的努力下，一个采用秘密的淬火方法

    少，同时派出上千辆的车子，把矿砂运到亚得里亚堡；经过三个多月的

    丹根本不在乎钱的代价，他立刻答应给匈牙利人提供人手，要多少给多

    有过的最大火炮。就像任何一个被专一的念头迷住了心窍的人一样，苏

    称，如果能向他提供无限的经费，他就能铸造出一种至今世界上还从未

    下，为自己的技艺获得更高的报酬和更为大胆独创的使命。于是他宣

    不久还刚刚为君士坦丁皇帝效过劳，但是他真心地希望能在穆罕默德手

    斯，或者奥尔巴斯，是一个匈牙利人[40]。虽然他是基督教徒，并且前壮工始终从左右两侧支撑着这个由于自身重量而摇摇晃晃的炮筒；与此

    同时，五十名造车工匠和木匠不停地忙着更换滚木，给滚木涂润滑油，加固支架，架设桥梁。谁都明白，这样一支庞大的运输队只有像老牛拉

    车一般，一步一步地，用最慢的速度越过山岭和草原。村落里的农民惊

    奇地聚集在路边，在这青铜怪物面前画着十字，因为这一切看上去就好

    像一尊战神被他的仆人和祭司从一个国家搬运到另一个国家。不过，没

    有多久，又有好几个这种出自同一个黏土模坯的青铜怪物被人用同样的

    方式从这里拖过去。人的意志又一次使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现在，已经有二十或三十个这样的庞然大物将它们那黑色大口对准了拜占庭，露出了锋利的獠牙。重炮队从此载入了战争史册。东罗马帝国皇帝的千

    年城墙和新任苏丹的新式大炮之间的决斗开始了。

    希望再次闪现

    巨型大炮的炮弹如闪电般划过天空，其攻击频率虽然迟缓，但却始

    终不停、不可抗拒地蚕食和粉碎着拜占庭的壁垒。开始时，每天只能发

    射六七枚炮弹，但苏丹却不断地架设起新的大炮。每击中一炮，便会尘

    土弥漫、碎石乱飞，这座石头堡垒上的很多地方随之轰然倒塌，出现了

    新的缺口。虽然到了夜里，被围困在城里的人会用那些愈来愈少的木栅

    栏和亚麻布捆凑合着把这些洞口堵住，但这毕竟已经不再是原来可以让

    人放心地躲在它后面进行战斗的那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了!现在，城

    墙后面的八千人都禁不住开始惊恐地设想着那决战时刻的来临，到那

    时，穆罕默德的十五万人军队将会对这座业已千疮百孔的堡垒发起决定

    性的冲击。现在已经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刻，该是欧洲以及整个基督教世

    界记起自己诺言的时候了。在城内，成群的妇女带着她们的孩子们整日

    跪在各个教堂的圣骨盒前祈祷；在所有的瞭望塔上，士兵们日日夜夜都

    在观察着，在土耳其船只四处游弋的马尔马拉海上是否终于有期待许久

    的教皇与威尼斯的增援舰队出现。

    49

    50

    着木质的船身；为了把它们点燃，愈来愈多的人爬上拴锚的铁链，向船

    群猎犬死死咬住雄鹿不放；为了把大船弄沉，土耳其人用斧子拼命地砍

    动不动地僵立在大海里。这些小船用铁爪钩钩住大船的两侧，就好像一

    划着桨朝这四艘瘫痪的大船猛扑过来；而四艘大船却宛若四座塔楼，一

    的港口只有几箭之遥。于是，土耳其舰队的所有敌人都狂声欢呼，他们

    磁石吸住了似的，四艘大船死死地停在了大海中间，距离能够进行援救

    可是正在此时，却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风忽然停住。好像被一块

    链已缓缓放下，准备迎接这几艘增援船的到来。

    已经跪下身去，为了能得到这光荣的拯救而感谢上帝和圣徒；港口的铁

    了：城墙上的几千人已能辨认出船上的每张面孔；而男人和妇女们也都

    会保护它们免遭进攻和袭击。四艘大帆船已经非常接近最后的目的地

    在斯坦布尔城区和加拉塔区之间那条著名的铁链[44]

    一直封锁着海口，航行着，毫不担心那些攻击者。它们向着金角湾的安全港口驶去，因为

    一边不停地叫骂。四艘大船上鼓起了圆圆的宽大风帆，非常威武从容地

    强大的顺风，强行突破了土耳其小船的拦截，土耳其人只能一边射击，桅帆船一齐向那四艘西班牙大帆船[43]

    驶去。可是，那四艘大船借助于

    艘战船，不过船身偏小。这150艘装备着铁爪钩、掷火器、投石带的三

    于是海面上顿时响起了几千副船桨的欸乃之声。土耳其舰队有150

    进金角湾，阻止它们驶进拜占庭的港口。

    着土耳其舰队的港口飞驰而去，他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些船只驶

    德二世也跨上了他的战马，离开自己的紫色帐营，用最快的速度向停泊

    聚集在临海的城墙上，准备欢迎这些支援者。不过，与此同时，穆罕默

    船，为了保护它，三艘大船将它夹在了中间。君士坦丁堡全城的人立刻

    乘风破浪，徐徐驶来，跟在后面的第四艘船是一艘较小的拜占庭的运粮

    队，但无论如何毕竟还是有了那么一点儿迹象：三艘巨大的热那亚船只

    方有船帆出现。那并不是令人们魂牵梦萦的基督教世界派来的强大舰

    4月20日凌晨3点，瞭望塔上终于发出了灯光信号，因为人们看到远

    51

    艘大船上向土耳其人的三桅战船还击的石弹已开始稀稀落落。在同五十

    虽然四艘基督教徒的船只还停在那里，但是战斗已接近尾声，从四

    军司令说：“尔若不能取胜，就提头来见。”

    一艘被击退回来时，他就会叱责不停，同时挥舞着弯刀，威胁自己的海

    切代价也要拦住这些基督教徒的船只。每当他看见自己的三桅战船中有

    边合成传声筒，用怒气冲冲的声音向自己的士兵高喊，命令他们不惜一

    将领，他急迫地催马冲进了海滩水中，以致溅湿了上衣。他用双手在嘴

    变成了角斗士表演。苏丹本人已骑着快马赶来，周围是一群自己的高级

    也在用同样的热情祈祷着自己这一方的胜利：大海变成了竞技场，海战

    造奇迹。但是土耳其人在对面加拉塔的岸边也同样在期待和喊叫，他们

    名字，这些圣人一千多年来一直都在庇佑着拜占庭，人们祈求他们能创

    天使米迦勒的名字，呼唤起他们的教堂与修道院里所尊奉的所有圣人的

    些正在战斗的朋友；另一些人则再次将双手伸向天空，呼唤着基督和大

    那些跋山涉水来帮助他们的人。一些人做出鼓劲的姿态，企图来激励那

    遥，但也只能站在那里紧握着拳头，气急败坏地狂喊，却无法前去帮助

    徒劳!君士坦丁堡城墙上绝望的希腊人距离自己的弟兄们仅仅一箭之

    海的竞技场上被敌人的猎犬围攻而死。这些救援者虽然来了，但却纯属

    的失败似乎已经不可避免，因为至多还有两小时，这四艘船就会在这大

    现在他们却是怀着无比的痛苦目睹着这场海上的大拼杀，而自己这一方

    君士坦丁堡竞技场[46]

    里是怀着无比的乐趣来观看血腥搏斗的话，那么

    对城墙上的几千人而言，那是非常可怕的场面!如果说他们平时在

    船只必败。

    是这场对决注定会很快结束，因为这是一次力量悬殊的战斗。热那亚的

    抵抗攀登上来的敌人，还能用刀斧、石块和希腊火[45]

    击退进攻者。但

    起。虽然开始时热那亚的水兵还能借助头盔的保护从居高临下的甲板上

    粮船冲去，想把它撞毁。最后，两艘船像两个铁环一样紧紧地咬合在一

    帆投掷火炬和燃烧物。土耳其舰队的司令毅然命令自己的旗舰向那艘运

    52

    艘西班牙大帆船误以为自己在金角湾的港口里十分安全之际，穆罕默德

    当稀有的类型。他十分擅长通过自己的意志把幻想变成现实。正当那几

    但是，穆罕默德也是个幻想家，不过，他属于另一种类型，一种相

    逃。

    的期盼中，他们仿佛看到包围已经解除，敌人已经失去了勇气，大败溃

    四艘船上的士兵和给养一样，顺利上岸。欧洲没有把他们忘记，在急切

    他们幻想着，从现在起，每周都会有新的船只到来，而且它们都会像那

    的希望；整整一夜，被困的人们相信他们已经得到了安全与拯救。因为

    夜，他们都浮想联翩，忘乎所以，错把梦幻中那甜蜜的毒药当成是真正

    整整一夜，被围困的人们都沉浸在无比狂热的欢乐之中；整整一

    翻山越岭的舰队

    空又回响起希望的欢呼声，犹如一朵紫色的[47]

    祥云。

    船只能无可奈何地东分西散在海面之上。在这愁云密布、绝望的城市上

    锁海面的铁链现在又重新拉起。而它们身后，土耳其人那群猎犬似的小

    已驶进了安全的港口，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之前放下的封

    自由了，它们得救了。在城墙上几千人暴风雨般的欢呼声中，第一艘船

    风帆的猛然鼓起，船突然起动，又超出了围困在四周的敌人船只。它们

    的风，终于又出现了。四艘西班牙大帆船的船头胜利地昂了起来，随着

    风了!四艘大船上干瘪的篷帆顿时鼓得又大又圆。风，人们渴望和祈求

    号、叫苦不迭的人看来，简直是出现了奇迹。突然之间，风声呼啸，起

    可是就在这时，又发生了意外的事。这在拜占庭城上那群绝望、怒

    塔后面土耳其人占领的岸边了。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被土耳其人攻占，但最多还剩下一个小时，他们就会被潮水冲到加拉

    不堪。白昼已快结束，太阳已经西沉。纵然到目前为止这四艘大船还没

    倍于自己优势的敌人进行了几小时的战斗之后，水手们的胳臂早已疲乏

    53

    要，把佩拉地区[51]

    那个山丘上的羊肠小道从上坡到下坡一律弄得尽可

    [50]

    上一样。与此同时，几千名土方工人也开始工作，为了运输的需

    后再把战船从海里拖上来，安放在这些滑橇上，就像放在活动的干船坞

    了。穆罕默德让人秘密地运来无数圆木头，让工匠们将其制成滑橇，然

    刻灵光一闪，打破所有的常规。于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规模行动开始

    远也只能是一位军事天才，他在战争中嘲弄战争规则，能够在恰当的时

    远都是一个有着魔鬼般意志的人物的真正标志，而且人们从中看到的永

    有听说过一支舰队可以越过一座山。然而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现实，永

    阿尔卑斯山一样。按照世间所有人的经验，船只能在水里航行，从来没

    人和他们之后的奥地利人没有想到汉尼拔和拿破仑的军队会神速地翻越

    热那亚人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种战略部署，就如同他们之前的罗马

    法，乍看之下显得那么荒诞不经和不可实现，以致拜占庭人和加拉塔的

    战船，带它们穿越多山的岬角地带。这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大胆想

    量的外海，越过岬角运到金角湾里面的内港，即从陆地上运送几百艘的

    于是，穆罕默德想出了一项天才的计划，把他的舰队从无法施展力

    本无法等待那么长的时间。

    队。不过，这又不知要耗费多少个月的光阴，而早已急不可待的苏丹根

    到达海湾的内部呢？毫无疑问，穆罕默德可以在这海湾里面建造一支舰

    的内部水域出发，去袭击那些基督教徒的战舰。可是一支舰队如何才能

    链。所以他的舰队不可能从正面冲入海湾，而只能从热那亚人领地边缘

    市以中立地位，而且从加拉塔到敌人的城池拜占庭之间还横拦着一条铁

    口处的另外一侧是热那亚人的城市加拉塔，穆罕默德曾承诺给予这座城

    君士坦丁堡的侧面。要想进入这个海湾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因为海湾入

    内陆的大海的舌头，让他的进攻徒劳无功，这个盲肠形状的海湾护卫着

    触手可及的金苹果，他却怎么也无法摘取：金角湾，仿佛一条深深探入

    堪与汉尼拔[48]

    和拿破仑[49]

    那些最大胆的行动相媲美。拜占庭好像一个

    制订出了一项极具想象力与冒险精神的作战计划，这项计划在战争史上

    54

    薄。扼在牺牲者咽喉上的铁拳已经愈来愈紧。

    了：拜占庭的软肋受到了直接的威胁，本来就人手稀少的防线被再次摊

    上，指挥部队毫无阻碍地向着拜占庭城墙较为薄弱的这一面发起攻击

    这一天才的谋划而落入了苏丹和他的军队手中。现在，他可以站在浮桥

    一片狭窄的中立地带以外，基督徒舰队得以藏身的整个金角湾已经因为

    面城墙底下，已经是军号四起、铜钹乱响、战鼓齐鸣了。除了加拉塔那

    睛，搞不清楚这样的奇迹从何而来时，在他们迄今以海港为屏障的这一

    为无法接近的海湾中心航行。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当他们揉着眼

    三角旗、载着水兵的敌人舰队似乎借助了神鬼的力量，竟然在他们误以

    一处海域。第二天早晨，拜占庭的市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一支挂着

    山岗和峡谷，穿过种植葡萄的山丘、田野和树林，从一处海域运到了另

    在最周密的安排下付诸实施了。在4月22日那天夜里，七十艘战船越过

    掉。”——正当大炮大事声张地向着拜占庭的城墙轰击之时，他的命令

    过：“哪怕是我的一根胡须知道了我的想法，我也会把它连根拔

    出他的预谋——这位天才的阴谋家有一次在谈到自己时曾这样说

    备。在这方面，穆罕默德那独特的天才得到了充分展现。没有人能够猜

    在一切伟大的军事行动中，决定性的关键始终是出其不意，攻其不

    是，这奇迹中的奇迹就这样成功了：整支舰队全部越过了山岭。

    大壮举均完成于静默之间，世间一切明智之举必定经过深思熟虑，于

    越过了那座山。夜幕刚刚降临，这一壮观的迁移就开始了。世间一切伟

    的船只，由无数成对的水牛拖着，在水兵们的协助下，一艘接着一艘地

    油脂的圆木头开始滚动，如同一个无比巨大的滚轴，而被安置在滑橇上

    的敌人正在四处奔忙，并且以为进攻只会来自陆路的时候，无数涂满了

    的船只越过山地和峡谷，从一处水域进入到另一处水域。当拜占庭城里

    炮击本身毫无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要转移敌人的注意力，以掩盖自己

    令部队昼夜不停地从加拉塔城背后向着君士坦丁堡方向连续发射臼炮，能平整。不过，为了在敌人面前掩饰突然结集的这么多的工匠，苏丹命

    55

    英雄式的航行。

    小船，竟然载着十二名勇士，敢于穿过他的庞大舰队，进行一次阿耳戈

    么都考虑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艘孤零零的

    竟没有被人认出来。非凡的勇敢总是能够成功地麻痹对方。穆罕默德什

    后，奇迹发生了：这艘轻巧的小船穿过达达尼尔海峡，驶进了爱琴海，艘勇敢的小船在黑夜的掩护下划了出去，尽量不发出划桨的声音。然

    者土耳其毯帽。5月3日的午夜，封锁海面的铁链悄无声息地松开了，这

    了不引起注意，十二名男子一身土耳其式的打扮，戴着穆斯林的缠头或

    们中的任何一个名字。在这艘双桅小帆船上挂起了一面敌人的旗帜。为

    字应该像“阿耳戈”船上的英雄们[53]

    一样为人所传颂，可惜我们不知道他

    成这一英雄壮举的是十二名男子——如果历史公正的话，那么他们的名

    价值的。于是人们决定孤注一掷，只派出一艘载有微少人员的小船。完

    也会使城防方面减少数百名兵力，而对于守城而言，每一个人都是很有

    只，倘若整个舰队一齐突围，那就意味着要冒彻底毁灭的危险，况且这

    然而，怎样去通知威尼斯舰队呢？马尔马拉海上布满了土耳其的船

    将负多么巨大的责任的话，事情应该就可以解决。

    势的危急而迟迟不愿出航，如果能够让他们认识到，这种致命性的拖延

    慰着自己说：也许一支增援舰队早已准备就绪，只是由于没有认识到形

    的欧洲还始终不明白西方文化所面临的危险吗？被困的人们只能这样安

    无动于衷吗？难道困于内部纷争、被层出不穷的无谓猜忌弄得四分五裂

    华丽的教堂——圣索非亚大教堂有变成异教徒的清真寺的危险，教皇会

    尼斯的执政团[52]

    不是极其郑重地承诺过派来战船吗？如果西方世界最

    万人大军，是坚持不了多久的，除非救援力量能够最快赶到。不过，威

    有了缺口的这一翼，在这千孔百疮的城墙后面，八千人马要抵挡住十五

    被包围者终于不再自欺欺人。他们知道：即便把人全部集结在已经

    欧洲，救救我!

    56

    的那几艘船仅仅是先遣。数千人因此放声欢呼。然而到了晚上，真正的

    拜占庭充满了得救的希望，以为欧洲一直还记着这座城市，而上次驶来

    去，想在它即将进入安全港口之前将其擒获。小船的归来，霎时让整个

    来是一艘敌人的船。于是，他们驾着无数小艇从四面八方向双桅小船冲

    地发现，这艘挂着土耳其旗帜、肆无忌惮地驶过他们海域的双桅帆船原

    于被困一方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土耳其人才终于警觉起来，他们惊奇

    墙上挥动起小旗，因为一艘小船正飞快地划着桨，向着金角湾驶来。由

    有人想到它会送来消息或者返回，可是就在这一天，几个哨兵突然从城

    后的第二十天，君士坦丁堡的人们早就以为这艘小船已经失踪，再也没

    峡和马尔马拉海，穿过敌人的庞大舰队。5月23日，也就是他们出发之

    息。于是，这一叶扁舟重新单枪匹马，奋不顾身地再次穿过达达尼尔海

    听消息，他们现在就必须把消息带回家，哪怕这消息是最令人绝望的消

    一项使命托付给了他们，他们就必须把它完成。把他们派出来是为了探

    无名英雄中的大多数人始终豪情满怀!——他们还是决定回去。既然有

    样，如果他们再回去，等待他们的不是被俘，就是死亡。但是——这些

    因为他们无法给人们带去任何希望。说不定那座城市已经陷落；不管怎

    们觉得重返君士坦丁堡，再重复一次那危险的路程，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该怎么办？十二人当中有几个已经情有可原地失去了勇气。他

    没有一艘友军的船只还敢在这片战区内航行。

    里，绝望地从一个岛屿划向另一个岛屿。但到处都是敌人占领的港口，也是这种态度。海面上空空荡荡。这些勇敢的人坐在核桃壳似的小船

    与威尼斯联合几个小时抵御共同的敌人更重要；反之，威尼斯对热那亚

    之间的小小纷争，哪怕是片刻搁置都不行。热那亚认为遏制威尼斯，比

    以团结的力量共同保卫欧洲文明的时候，各路诸侯与国家却放不下他们

    誓言。历史上，这种悲剧性的时刻总是一再出现，正当亟须团结一切可

    将拜占庭遗忘，他们全部热衷于鸡毛蒜皮的教会政治，而忽视了荣誉与

    子。根本没有任何舰队整装待发。无论威尼斯，还是教皇，他们都早已

    但是，令人悲伤绝望的是，在爱琴海上看不到一艘威尼斯帆船的影

    57

    征服东罗马帝国这座最后堡垒的荣誉。”

    孩子都属于取胜的士兵们，而他本人则放弃所有这些东西，他只求得到

    所有一切：家什器具和财物，饰物和珠宝，钱币和金银，男人、女人、占庭以后，他允许他的部队尽情劫掠三天，不受任何限制。城墙之内的

    亲穆拉德苏丹的灵魂，用他自己孩子的头颅和他的弯刀保证，在攻陷拜

    拉的使者穆罕默德的名义和四千名先知[56]

    的名义发誓，他还用他的父

    着鼓、吹着号，四处去宣读这一诺言：“穆罕默德以真主的名义，以安

    了这项诺言，这既给他带来了荣誉，也给他带来了耻辱。他的传令官敲

    起十五万人的高昂斗志。他许下了一项可怕的诺言，后来他也完全履行

    兵。不过，作为一个通晓别人心理的人，他知道怎样才能最有效地煽动

    大阵地，从一个营帐走到另一个营帐，到处亲自给指挥员鼓气和激励士

    清晨忙到深夜，片刻不歇。他骑着马，沿着从黄金角到马尔马拉海的广

    攻，以便为攻城铺平道路。各个部队都被分配了攻击任务。穆罕默德从

    次隆重的大规模礼拜[55]。所有现存的火药和石弹都已运来用于炮火强

    必须完成伊斯兰教规定的一切节庆礼仪——七种洗身[54]

    、白天举行三

    令举行一次节日庆典，十五万人的部队，从最高统帅到普通士兵，全都

    在了5月29日，苏丹以他一贯的果断作风进行着战前的准备工作。他下

    会议，然后他用热切的意志战胜了一切顾虑。这次决定性的大总攻被定

    大规模的决定性的总攻。穆罕默德把他手下的帕夏们召集起来举行作战

    种可能：不是放弃包围，就是在经过无数次小规模袭击之后，发起一次

    攻击，到目前为止都被顽强地击退了。对一个统帅来说，现在只剩下两

    烦了。他的大炮已经毁坏了城墙上的很多地方，但是，他所指挥的一切

    战斗几乎每天都在进行，已经持续了将近六个星期，苏丹变得不耐

    总攻前夜

    人们是孤立无援的，如果他们不自己拯救自己，等待他们的就是毁灭。

    坏消息已四处传开——基督教世界已将拜占庭抛在脑后。被困在里面的

    58

    中；队伍先穿过内城，然后经过外面的城墙。从教堂里取出来的圣像和

    虔诚地排着队，唱着“Kyrie Eleison”[60]

    的祈祷歌，进入庄严的行列之

    待在家里，当然，谁也不愿留在家里，从豪奢的富翁到赤贫的穷人，都

    者，他们全都集合在一起，举行一次空前绝后的宗教大游行。谁也不许

    主教徒；无论是僧侣，还是普通教徒；无论是垂髫孩童，还是白发老

    史、共同的文化。根据他的命令，全城的人——无论东正教徒，还是天

    个人都清楚地记住他们要去奋力捍卫的东西：基督的信仰、伟大的历

    东罗马的巴塞勒斯[59]

    也下令举行了一场激动人心的仪式，为的是让每

    在了一起——总是等到大难临头之际，世间才会出现空前的团结场面。

    空。这些平时四分五裂、陷于宗教纷争的居民，在这最后几个小时里聚

    并且面临巨大危险的不祥预感，就像暴风雨前的乌云压在整座城市的上

    什么。他们知道，穆罕默德已经下达了总攻的命令，那种肩负巨大义务

    无需探子和倒戈投诚者，被困在城里的人们就很清楚等待他们的是

    圣索非亚教堂里的最后一次弥撒

    怖。

    不定、侧耳谛听的人来说，要远比那喧嚣灯火中的疯狂欢呼来得更为可

    种突如其来的沉默与令人不安的黑暗，带着决然的威胁，对于那些心神

    德的命令突然一下子全部熄灭，几千人的热烈声响戛然而止。然而，这

    那种极其嘈杂的仪式。但是到了午夜时分，所有的灯火又都按照穆罕默

    利以前就大肆庆祝胜利；那场面恰似异教徒祭司在献上牺牲之前举行的

    点燃起无数的灯光和火把，敌人吹着笛子，敲着战鼓和手鼓，在取得胜

    一片节日的灯海。被困者胆战心惊地从自己的城墙上看着平原和山丘上

    上的口号，它随着战鼓回荡，随着铜钹和军号齐鸣。到了夜里，军营里

    暴向惊恐不安的城市卷去。“Jagma，Jagma”[58]

    ，这个词已经成了战场

    的欢呼声，还有数千人高呼“Allah-il-Allah”[57]

    的祈祷声，就如同一阵风

    士兵们用疯狂的欢呼声接受了这样一个狂暴任性的谕令。那雷鸣般

    59

    的所有臣仆原谅他以往对待他们的不周之处。然后他跃身上马，正如他

    在这样激动人心的仪式之后，皇帝再一次匆匆地返回皇宫，请自己

    后一次有基督信仰的存在了。

    的安魂弥撒开始了。因为在查士丁尼大帝建造的这座总教堂里，这是最

    的厅堂里回荡，在高高的穹顶上盘旋。东罗马帝国的最后一次弥撒，它

    前，去领受信仰带来的安慰，持续不断的祈祷声犹如澎湃的波涛在巨大

    ——音乐，在大厅里再次响起。接着，人们以皇帝为首，鱼贯走到祭台

    音，呼唤着上帝，唱诗班则同他唱和。西方世界里神圣且永恒的声音

    拜占庭的灵魂在这里向上帝祈祷。这时，牧首庄严地提高了自己的嗓

    的黑暗抗争着，照着这群齐跪在地上祷告的人，几千人犹如一体。那是

    百姓，他们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蜡烛艰难地与那低垂的拱顶所形成

    身后的是成千上万个毕恭毕敬的黑影——那是饱受恐惧和忧虑煎熬的老

    手，所有人都一律顶盔披甲、佩带武器，齐集在皇帝的四周：跪在他们

    僚、贵族、希腊以及罗马教会的教士们、热那亚和威尼斯的士兵与水

    教派重修旧好以来，两个教派的信徒其实都很少来到这里。全体宫廷臣

    界上最为富丽堂皇的总教堂——圣索非亚教堂里，自从基督教东西两个

    灭亡之前必然出现的令人难忘的迷狂。濒临死亡的人们都聚集在当时世

    接着，最后一幕开始了，那是欧洲历史上最感人的场景之一，那是

    今后几百年的历史。

    面临怎样的危险。穆罕默德和君士坦丁，两个人都知道：这一天将决定

    界赢得何等的荣耀；而如果他们屈从于那些杀人放火的强盗，他们又将

    退了这最后一次决定性的进攻的话，他们将为全体基督徒和整个西方世

    默德那样向他们许诺无数的战利品，但他却向他们描述了，如果他们击

    边，向他们做了最后一次讲话，以激励他们的士气。虽然他不能像穆罕

    与此同时，君士坦丁皇帝把元老院、贵族以及指挥官们召集到自己身

    上一张圣像，人们相信它比世间的所有武器都更能抵抗异教徒的攻击。

    圣人的遗物被举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凡是遇到城墙有缺口的地方，就贴

    60

    攻。不过，进攻者所到之处还是不断地被击退下来。于是苏丹不得不动

    息，相比之下，守城的军队却不得不在多个地点之间来回抵御敌人的进

    锁子甲。此外，他们在人数上占着绝对优势，事先也得到了充分的休

    这些安纳托利亚人都是纪律严明的战士，他们训练有素，并且同样穿着

    安纳托利亚人[62]

    组成的第二梯队发起了攻击，战斗也愈加危险。因为

    被消耗殆尽了。而现在，双方激战了两个小时之后，天色开始破晓，由

    不得不跳到另一处去战斗，就在这种被动的防御中，他们的大部分精力

    战一批又一批势如潮涌的轻装部队，他们一会儿在这里战斗，一会儿又

    正确地估算到了这一点。城墙上的守军全身穿着沉重的甲胄，不停地迎

    的他们造成伤害。但他们面临的真正危险其实是疲劳——而穆罕默德也

    还占据优势，即便矢箭和石块如雨点般落下，也根本无法给身披锁子甲

    在他们的背后，不断地把这些替死鬼驱向几乎是必死的境地。守军暂时

    们没有退路：他们不过是些毫无价值的人形炮灰，精锐的主力部队就站

    登，被击落，然后再冲上去，又被打退，接二连三，周而复始，因为他

    被驱赶的替死鬼带着数百架云梯在黑暗中向前奔跑，向城垛和雉堞上攀

    是要在主力部队发起决定性的冲锋以前削弱敌人，使其疲惫不堪。这些

    们半裸的躯体，在苏丹的进攻计划中只是起到一个缓冲器的作用，目的

    的巴什波祖克[61]

    率先被无情地送到城墙之上——从某种意义上讲，他

    响，杀声震耳，炮声如雷，汇成一场绝无仅有的大风暴。那些未经训练

    城墙冲去，战鼓阵阵，军号劲吹，大鼓、铜钹、笛子发出尖锐刺耳的声

    人齐声高喊“安拉，安拉是真主”，他们拿着武器、云梯、绳索、挠钩向

    凌晨一点，苏丹发出了进攻的信号。巨大的帅旗迎风一展，十几万

    被遗忘的边门——凯尔卡门

    着死亡。

    撞击声。但是围墙之内的几千人心情激荡，他们正在等待着白昼，等待

    到另一端，去激励士兵。已经是深夜了，没有人说话，也听不到武器的

    那位伟大的对手——穆罕默德此时正在做的那样，沿着城墙从这一端走

    61

    里的凯尔卡小门，却像星期天似的一片和平景象，大方地敞开着，直通

    大门前，都是尸体堆积如山，燃烧的油和投枪会呼啸着飞下城墙，而这

    事情太过不可思议：通常，堡垒前的每一个缺口、每一扇小窗、每一座

    入。起初，他们以为这是军事上的一种诡计，因为他们觉得这样荒唐的

    坚固的堡垒中间，竟然有这样一扇门正向他们敞开着，可以从容地进

    们显然忘记了它的存在。这些耶尼切里军团的士兵惊奇地发现，在如此

    入。正因为它不具有任何军事意义，所以在最后一夜的普遍激动中，人

    只是一扇小门而已，在和平时期，当大城门关闭的时候，行人就由此出

    城门，由于某种无法理解的疏忽，竟然敞开着。就其自身而言，这仅仅

    四处乱闯时，他们发现，内城墙的边门里面有一座被称作“凯尔卡门”的

    墙冲锋。但当他们十分好奇而且漫无目的地在第一道与第二道城墙之间

    几个土耳其人通过外层城墙中的某个缺口冲了进来。他们不敢直接向内

    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在距离真正进攻的地点不远，有

    的命运。

    偶尔会让历史做出令人难解的裁决，正是这个事件一下子决定了拜占庭

    一次悲剧性的意外事故发生了，那是时间长河中神秘莫测的一秒钟，它

    庭似乎得救了。最危急的苦难战胜了最野蛮的进攻。但是，就在此时，把敌人的云梯推了下去：狭路相逢，果敢的对决，有那么一瞬间，拜占

    动摇。但是，皇帝已亲自赶来阻挡这十分危险的突破，并且再次成功地

    而身负重伤，被抬到船上去了，他的倒下，使守卫者的力量一时发生了

    那亚人领袖孔多蒂热·朱斯蒂尼亚尼(Condottiere Giustiniani)被流石击中

    的战斗已经开始。就在这时，不幸的事情出现了，东罗马军中英勇的热

    一战的人都到城墙上来，水手们也被从船上召集而来，因为真正决定性

    真正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城里所有的钟都已敲响，号召最后那些尚能

    时欧洲公认的最优秀的战士，齐声呐喊向着精疲力竭的敌人冲去。现在

    队和精英近卫军。他亲自率领这一万两千名精选的年轻士兵，他们是当

    用自己最后的储备——耶尼切里军团[63]

    ，他们是奥斯曼帝国的主力部

    62

    被捆绑起来拖走。劫掠的同时，还有毫无意义地肆意破坏。之前十字军

    和卖不出去的累赘，因此直接把他们杀掉了事。那些年轻人像牲口一样

    的苦命人，被成群结队地用皮鞭赶了出来。老人被视为浪费粮食的废物

    卖给王侯后宫的商品，男人和孩童则被卖给奴隶贩子。那些躲在教堂里

    不仅仅是宝石、衣料、金银、浮财，还包括妇女、男人和儿童；女人是

    的是让随后来到的人知道，这里的战利品已全部有主了。所谓战利品，耀；而当他们闯入一处住房之后，就会立刻把自己的旗帜挂在屋前，为

    奔。首先遭到冲击的是教堂，金制的器皿在那里发亮，珠宝在那里闪

    妇女和孩子。成千上万的人如同地狱里的魔鬼在街头巷尾争先恐后地狂

    之后，他听任麾下的将士肆意掳掠房屋和宫殿，教堂和修道院，男人、贯信守誓言的胜利者穆罕默德，履行了自己可怕的诺言。在第一次屠杀

    历史铭记之后过了整整一千年[65]

    ，一场抢掠拜占庭的浩劫开始了。一

    有时候，历史很喜欢数字游戏。因为就在罗马的汪达尔之劫[64]

    被

    跌落尘埃的十字架

    外，凯尔卡门，一扇被人遗忘的边门，就这样决定了世界的历史。

    这是光荣的死法，而他的帝国也随之烟消云散。不过烟尘大小的一次意

    上确认，东罗马帝国的末代皇帝已经战死沙场，以罗马人的观念来看，认出他来。直到第二天，人们才在乱尸堆中从一双饰有金鹰的紫色靴子

    随冲向入侵的敌军，但已无济于事，他阵亡了，死于乱军之中，没有人

    的阵地，以便及时逃回港口，逃到自己的船上去。君士坦丁带着几名亲

    瓦解了一切抵抗。东罗马的雇佣兵们以为自己被出卖了，纷纷离开自己

    了!”然后，土耳其人也跟在后面大声欢呼：“城破了!”喊声越来越大，它

    这种喊叫比所有的大炮加起来都更为致命，那就是谣言的呼喊：“城破

    竟然有土耳其人，于是战场上就响起了那不幸的喊叫。在任何战斗中，根本没有料想到背部会受到袭击。几个士兵突然发现在自己的防线后面

    到任何抵抗就冲进了内城。那些守卫在外层城墙上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城中心。他们立刻设法叫来了增援部队，于是，整整一小队人马没有遭

    63

    处向着光亮中次第延伸。他深深地感到，这座用来祈祷的崇高殿宇不属

    顶在大理石和马赛克图案的映衬下微光闪烁，精致的弧形门拱，由幽暗

    苏丹怀着好奇且激动的心情细细察看着这座华美的建筑，高高的穹

    索非亚大教堂。

    人昂首阔步走进查士丁尼大帝建造的大教堂——“神圣智慧”的教堂，圣

    利。在向安拉表达了敬畏之后，苏丹这才站起身来，作为安拉的首席仆

    自己记住，他本人不过是个不能永生的凡人，切不可妄自炫耀自己的胜

    首，向真主祈祷礼拜。然后他拿起一撮泥土撒在自己的头上，为的是让

    把这座教堂永远地献给真主。这位苏丹谦卑地从马背上下来，伏地叩

    穆罕默德再次克制住自己的焦躁心情：他要首先感谢安拉，然后他将会

    圆顶；而现在，他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态跨过教堂的青铜大门了。不过，的心情从自己的帐篷里翘首仰望大教堂那光满四射却又无法企及的钟形

    大教堂，那里乃是整个拜占庭的冠冕。五十多天以来，他一直怀着渴慕

    品，因为他已经赢得了一切，他傲然策马径直前往金碧辉煌的圣索非亚

    预他们那些令人发指的勾当。不过，对他来说，首要的不是去查看战利

    守自己的诺言，这些士兵既然已为他赢得了胜利，那么他也就不会去干

    色骄矜而又严肃，沿途那些抢劫掳掠的野蛮场面他视若无睹，他始终信

    默德才进入这座被征服的城市。他骑在自己那匹金辔雕鞍的骏马上，神

    直到取得这一伟大胜利的那天下午，当大屠杀已经结束之时，穆罕

    界又遭受了多少损失。

    而在罗马城、亚历山大城[67]

    和拜占庭被洗劫一空之后，人类的精神世

    确知，在那命运攸关的时刻，那扇敞开的凯尔卡门带来了怎样的灾难；

    留的书籍，统统被焚毁或是被漫不经心地扔掉了。人类将永远无法完全

    千年智慧的书籍，那些本应将古希腊人思想和创作上的不朽财富永久保

    绘画被毁掉了，最出色的雕塑被敲碎了，而书籍——那些凝聚着人类近

    遗物和艺术品，被这一群疯狂的胜利者又砸、又撕、又捣。那些珍贵的

    在进行差不多同样可怕的洗劫[66]

    之后，所残留下来的一些宝贵的圣人

    64

    [4] 里(Meile)，欧洲历史上使用的长度单位，具体长度不等，最早在古罗马时期指2000步

    Mehmet或者Muhammet)

    穆罕默德的译名，这就同中文中也经常出现外国人名有多种译名一样。而土耳其语中则也写作

    称是Mahomet，而德文中也经常会使用Mohammed和Muhammad，这些其实都是德语中用来翻译

    直到逝世。所以1451年事实上是穆罕默德二世第二次登基。(顺便提一下，在文中使用的德语名

    德二世悲恸不已，于1444年宣布退隐，传位给穆罕默德，后于1446年由于军队叛乱而重掌大权

    贸易联系。他之前曾有两个兄长，但都不幸早亡，特别是1443年第二位兄长的死亡让其父穆拉

    面都很有建树，被认为是土耳其帝国的真正缔造者。主张宗教宽容，与意大利很多港口都保持

    国的千年统治，其后又陆续攻占了欧洲很多地区，在军事、政治、外交、经济、文化等诸多方

    服者”，奥斯曼帝国第7代苏丹，1451—1481年在位，1453年占领君士坦丁堡，结束了拜占庭帝

    [3] 穆罕默德二世(德语Mohammed II. Fatih，土耳其语Mehmed II.，1432—1481)，绰号“征

    在位，在小亚细亚和巴尔干地区扩大了奥斯曼帝国的版图。

    [2] 穆拉德二世(Murad II.，1404—1451)，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第六代苏丹，1421—1451年

    [1] 小亚细亚半岛，又名安纳托利亚半岛，黑海与东地中海之间的半岛，在土耳其境内。

    返，仅仅一个小时所贻误的东西，用千年的时光也难以赎回。

    之久。然而历史犹如人生，业已失去的瞬间不会因为抱憾的心情而重

    ——不祥的凯尔卡门闯了进来，这股暴力将要遏制和束缚欧洲达数百年

    由于他们的麻木不仁，一股天谴般的破坏力量竟从那座被遗忘的小门

    尼斯回响，犹如预警的巨雷传向法国和德国。欧洲万分恐惧地认识到，为整个西方世界都在为它的倒坍而震颤。噩耗在罗马、在热那亚、在威

    石头坠落的巨大声音在教堂里回响，同时传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因

    出轰然巨响。

    来一直伸展着它的双臂，环抱着尘世的一切苦难，现在却跌落尘埃，发

    克被刷上了石灰，而高高矗立在圣索非亚大教堂顶部的十字架，千年以

    所有过去基督教的标志统统去除。基督教的圣坛被拆除了，无辜的马赛

    主宰者——真主做了第一次祷告。第二天，工匠们就得到了任务，要把

    耳其的帕迪沙阿[69]

    则面向麦加，在这基督教的教堂里向着所有世界的

    [68]

    ，让他登上布道坛，从那里宣讲先知穆罕默德的信条。而此时，土

    于他，而是应该属于他的真主。于是他立刻吩咐人叫来一位伊玛目

    65

    而在威尼斯贵族的怂恿下攻占了君士坦丁堡(1204年4月13日)并大肆劫掠。后来还建立了一个短

    [15] 第四次十字军东征(1202—1204)原本是要攻占被穆斯林控制的埃及，但却因缺乏资金

    君士坦丁堡城郊建立的据点。

    [14] 加拉塔(Galata)，伊斯坦布尔的城区，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4世纪由热那亚商人在

    [13] 斯坦布尔城区(Stambul)，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市的旧城区。

    一。

    官方尊号，皇帝没有采用原先罗马的“奥古斯都”尊号，这被认为是拜占庭帝国希腊化的标志之

    [12] 巴塞勒斯(Basileus)，古希腊语中“君主”之意，公元7世纪之后成为拜占庭帝国皇帝的

    典》，对后世律法影响很大。

    确立了拜占庭帝国内部的政治宗教体系，重建了圣索非亚大教堂，并且颁布了《查士丁尼法

    [11] 查士丁尼大帝(Justinian I，482—565)，拜占庭帝国皇帝，公元527—公元565年在位，崇基督教的罗马皇帝，公元330年将帝国首都从罗马迁至拜占庭，并改名为君士坦丁堡。

    [10] 君士坦丁大帝(Konstantin I，272273—337)，公元306—公元337年在位，是第一位尊

    丹，1413—1421年在位，结束了奥斯曼帝国的内战局面。

    祖父，其祖父应当是穆罕默德一世(Mohammed I，1389—1421)，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第五任苏

    了奥斯曼帝国长达十年的混乱局面。此处茨威格的记述有误，巴耶济德乃是穆罕默德二世的曾

    丹，1389—1402年在位，曾围攻君士坦丁堡，后被蒙古帖木儿俘虏，几个月后去世，因此造成

    [9] 巴耶济德一世(Bajazet I，也写作Bayezid I，1360—1403)，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第四任苏

    莫卧儿王朝的君主，意思大约相当于皇帝。

    [8] 帕迪沙阿(Padischah)，原是波斯古代君王的头衔，后主要指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与印度

    驻跸之地。

    原是拜占庭帝国的重要城市，后于1361年被奥斯曼帝国占领，1365—1453年乃是奥斯曼苏丹的

    [7] 亚得里亚堡(Adrianopel)，即今天土耳其埃迪尔内省首府埃迪尔内市，位于欧洲一侧，误，该半岛的对面不是博斯普鲁斯海峡，而是达达尼尔海峡。)

    而1354年，奥斯曼帝国占领此处，并将此作为进攻巴尔干半岛的桥头堡。(茨威格此处似乎有

    (Saros)之间，在公元前8世纪的时候成为希腊人的殖民地，后于公元前133年落入罗马人之手，[6] 加利波利半岛(Gallipoli)，又称盖利博卢半岛(Gelibolu)，位于达达尼尔海峡与萨罗斯湾 公里长，最宽处近3公里。

    [5] 博斯普鲁斯海峡(Bosporus)，亚洲与欧洲之间的海峡，联结黑海与马尔马拉海，约30

    度(约111千米)的十五分之一，约7420米。考虑到年代因素，这里指的应该还是古罗马的里。

    长，即1479米，至今还在英国得到使用(1英里=1609米)，而德国里又名地理里，指的是1个赤道

    66

    希腊克基拉岛(Korfu)，因此被认为是该岛的守护神。其纪念日是12月12日。

    发现其遗体不腐，并且散发出罗勒草的香气。1453年，君士坦丁堡被占领后，其遗体被转移至

    本安葬于塞浦路斯，后在拜占庭与阿拉伯帝国战争期间被转移至君士坦丁堡，据传说在挖掘时

    270—公元348年，虽然隶属东部教派，却是同时受到东西两大教派承认的宗教圣徒，其遗体原

    [26] 圣斯皮里宗(Spyridon，也可以写作Spiridon，而茨威格文本中误写作Spiridion)，公元

    一位文艺复兴的教皇。

    [25] 指当时的教皇尼古拉五世(Nikolaus V.，1397—1455)，1447—1455年在位，被视为第

    1459年死于该处。

    马教廷合并的主张遭到了极大的反对而不得不于1450年放弃牧首一职，然后逃到了罗马，并于

    —1453年在位)，而格列高利三世(Gregorius III.，1443—1450年在位)乃是其前任，但由于其与罗

    [24] 此处茨威格的记述似乎有误，当时的牧首应当是阿塔纳修斯二世(Athanasios II，1450 界性主教会议，负责审议或表决重要教务和教理争端。

    [23] 普世公会议(Konzil，东正教方面叫Synode)，是传统基督教中具有普遍代表意义的世

    有首席地位。

    举行，1439年7月6日通过两教会统一的决议，希腊东正教会确认罗马教皇为基督在世代表，具

    讨论罗马教会与希腊教会合一问题，有七百多名希腊教会代表参加，一年后会议移至佛罗伦萨

    (Eugenius IV.，1431—1447年在位)于1438年在意大利费拉拉主持召开天主教教会普世公会议，[22] 佛罗伦萨(Florenz)，意大利中部城市。应希腊方面的请求，当时的教皇尤金四世

    [21] 费拉拉(Ferrara)，意大利东北部城市，历史上曾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中心城市之一。

    人，主要依靠奴隶和战俘划桨推动。

    [20] 桨帆战船(Galeere)，欧洲中世纪地中海地区使用的人力推动的战船，能荷载200~500

    产)。

    毁教堂的原址上建造而成。1453年后被改为伊斯兰教清真寺，1934年后成为博物馆(世界文化遗

    的加冕教堂，拜占庭建筑艺术的经典之作，公元532—公元537年由查士丁尼大帝在原先两座被

    [19] 圣索非亚大教堂(Hagia Sophia，来源于希腊语，“神圣智慧”之意)，东罗马帝国皇帝

    1453年在位，其结局后文将详述。

    [18] 君士坦丁十一世(Konstantin XI.，1404—1453)，拜占庭帝国最后一位皇帝，1449— [17] 主要指拜占庭帝国笃信的希腊正教与罗马天主教之间的宗教纷争。

    2500万人死亡。

    [16] 主要指13461347—1352年爆发的大瘟疫，即席卷欧洲的所谓的“黑死病”，曾造成了

    暂的拉丁帝国，而拜占庭帝国的力量却被彻底削弱了。

    67

    [36] 金角湾(das Goldene Horn)，乃是土耳其博斯普鲁斯海峡南端的海湾，约6公里长，历

    200公里，最宽处近80公里。

    [35] 马尔马拉海(Marmarameer)，位于达达尼尔海峡与博斯普鲁斯海峡之间的内海，长约

    [34] 土耳其语，本义是“吼叫”。

    [33] 帕夏(Pascha)，土耳其语“首长、领袖”之意，是对奥斯曼帝国高级官员的敬称。

    [32] 阿迦(Aga)，土耳其语“主人、兄长”之意，是对奥斯曼帝国中下层文武长官的敬称。

    人们抵御入侵者。该教堂建筑风格富丽堂皇，是后来很多东正教教堂效仿的典范。

    建，曾在公元9世纪被毁，后得到重建。据传说，圣米迦勒天使曾在君士坦丁堡多次显圣，帮助

    (Sosthenion，在今天伊斯坦布尔的伊斯蒂涅区[Istinye])，由君士坦丁大帝于公元4世纪下令修

    [31] 圣米迦勒教堂(Sankt-Michaelis-Kirche)，位于君士坦丁堡北面的索斯瑟尼昂村

    480年进攻希腊，在萨拉米海战中遭遇惨败。后死于宫廷政变。

    [30] 薛西斯(Xerxes，前519—前465)，古波斯国王，公元前486—前465年在位，公元前

    垒”。

    其本义是指“罗马人的土地”。所以前面所提到的两座堡垒也经常被称为“欧洲堡垒”与“亚洲堡

    该帝国后来所占领的欧洲部分，即巴尔干半岛地区，与我们通常所说的色雷斯地区大致相当，为“故土”，也可能源自希腊语，即“东方之国”，主要是指奥斯曼帝国的亚洲部分；而前者则指

    亚”与“安纳托利亚”乃是历史上奥斯曼帝国使用的地理词汇，其中后者可能源自土耳其语，意思

    修建的安纳托利堡垒(Anadolu Hisari)，两者扼住了海峡的咽喉。此外需要指出的是，“鲁米利

    其伊斯坦布尔的萨勒耶尔区，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欧洲一侧。而对面亚洲一侧则是巴耶济德一世

    利·希萨尔其实就是鲁米利堡垒之意，也就是穆罕默德所修建的这座堡垒的名字，位于今天土耳

    [29] 鲁米利·希萨尔(Rumili Hissar，也写作Rumeli Hisari)，此处茨威格的理解有误，鲁米

    斯和热那亚，但是这两座城市也都表现得相当犹豫，动作迟缓。

    过，后来的尼古拉五世手中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只能求助于在拜占庭当地有着很多利益的威尼

    世公会议主义者则继续在巴塞尔开会，直到1449年才向当时的教皇尼古拉五世表示屈服。不

    以重振声望。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在费拉拉与佛罗伦萨继续举行的普世公会议。而部分顽固的普

    时，希腊方面派来使节，希望与拉丁教会沟通，结束长达几百年的大分裂状态。这使得教皇得

    主义者们要求赋予普世公会议最高的权力，当时的尤金四世教皇面临很大的困境。而恰好这

    巴塞尔召开了第十七届天主教教会普世公会议，会议讨论了限制教皇权力的问题，普世公会议

    [28] 颇具讽刺意义的是，在此之前，正是希腊方面挽救了教皇的权威。1431年，在瑞士

    1464年三次短暂出任牧首一职。

    而被穆罕默德二世任命为君士坦丁堡牧首，1453—1456年在位，后于1458年、1462—1463年、(Gennadios II. Scholarios，1405—1473)，系当时反对派的主要领袖，后由于其反罗马教会的立场

    [27] 即后来土耳其治下的第一任君士坦丁堡牧首金纳迪乌斯二世·斯科拉里奥斯

    68

    则是后来的苏丹艾哈迈德广场。

    个帝国的运动与社交中心。帝国灭亡后被废弃，目前只有少量建筑遗留，在其原址兴建起来的

    中都建有相关的赛马、赛车竞技场。其中，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的竞技场最为知名，乃是整

    乃是古希腊罗马时期很受欢迎的娱乐活动，所以在古希腊、古罗马以及东罗马帝国的很多城市

    [46] 君士坦丁堡竞技场(Hippodrom)，原文为希腊文，即“赛马场”之意，赛马与战车竞赛

    帝国的湮灭而失传，传说是以石油为原料。具体形象可以参考美剧《冰与火之歌》。

    剂，为早期热兵器，主要应用于海战，曾为拜占庭帝国的军事胜利做出过巨大贡献，其配方因

    [45] 希腊火(Griechisches Feuer)，是拜占庭帝国所发明的一种可以在水上燃烧的液态燃烧

    土耳其舰队驶进金角湾并对拜占庭城形成两面夹击态势而建立的拦海铁链。

    [44] 即著名的金角湾铁链，它是君士坦丁堡防御体系的一部分，是拜占庭方面为了防止

    耸的船首与船尾甲板，有三桅或四桅，装备有多种火炮。

    [43] 西班牙大帆船(Galeone)，16到18世纪欧洲经常使用的商船与战舰类型，其特点是高

    为战利品，古罗马皇帝曾下令从埃及运送了13座方尖碑到罗马。

    尖顶方柱状，由下而上逐渐缩小，顶端形似金字塔尖，经常成对地矗立在神庙或金字塔前。作

    [42] 方尖碑(Obelisk)，原是古埃及人崇拜太阳的纪念碑，通常由整块花岗岩制成，外形呈

    到君士坦丁堡，需要跨越整个色雷斯腹地。

    以及土耳其的欧洲部分，也就是当时君士坦丁堡的背后腹地。也就是说，大炮从亚得里亚堡运

    [41] 色雷斯(Thrakien)，古地名，位于巴尔干半岛的东南部，包括今天保加利亚的东南部

    装填的石弹重约600公斤。

    (又称“乌尔班巨炮”)，最大的一尊被称为“君士坦丁堡大炮”，炮管长超过8米，直径约75厘米，法，而其职业也有铸炮手、铁匠和技师等不同说法。他共为苏丹浇铸了69尊大炮，其中5尊巨炮 班(Urban)，此人国籍也一直有疑问，有匈牙利、德国、丹麦、塞尔维亚、波希米亚等多种说

    [40] 乌尔巴斯(Urbas)，或奥尔巴斯(Orbas)这两个译名并不常见，国内通常的译名是乌尔

    要指炮管较长、弹道地平的火炮。最初使用石头炮弹，后采用铁弹。

    [39] 加农炮(Kanone)，起源于14世纪，加农一词来源于拉丁文canna，即“管子”之意，主

    会安装有一个(通常为铁质)公羊头，用作攻城的槌头，其起源当是模仿山羊用角撞击的动作。

    [38] 攻城槌，在西文中，该词与公山羊一直是同一个词，因为西方传统攻城槌的前端都

    位，曾将帝国法律汇编成《狄奥多西法典》。

    [37] 即狄奥多西二世(Theodosius II.，401—450)，东罗马帝国皇帝，公元408—450年在

    于此。

    史上曾是伊斯坦布尔港口的主要组成部分，拜占庭帝国与奥斯曼帝国的海军与海洋运输均集中

    69

    文。

    [60] 即基督教的垂怜经，即“求主怜悯或宽恕”之意，是基督教礼拜仪式上经常吟唱的连祷

    [59] 参见前文相关脚注。

    [58] 土耳其语“ya?ma”的德语化写法，“抢光”之意。

    主”之意。

    [57] 应当是指穆斯林必须诵读的清真言，即“La ilaha illa Allah”，“万物非主，唯有真

    该有十二万四千多人。

    [56] 此处茨威格的说法似乎有误，按照伊斯兰教的教义来看，安拉派遣给人类的使者应

    罕默德的部队可能由于战争的缘故只进行前三项礼拜。

    [55] 穆斯林每日五次礼拜，按照时辰的不同分别是晨礼、晌礼、晡礼、昏礼、宵礼，穆

    否有洗大净的可能，仍然存疑，所以也有译者认为是“小净”。

    次进行上述动作。根据法学主张的不同，上述七步有主命和圣行的不同区分。但在战争期间是

    洗全身、漱口、净鼻、(除口鼻外)其他身体窍眼的清洗、洗身时摩擦皮肤及毛发、不间断地依

    [54] 似乎是指伊斯兰教的“大净”，穆斯林在节庆之前必须大净，主要分七个步骤：举意、很多冒险，最终前往科尔基斯(格鲁吉亚境内)将金羊毛取回了希腊。

    [53] 指的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些著名英雄，他们在伊阿宋的带领下乘坐“阿耳戈号”，经历了

    取得了主导地位，后在与奥斯曼帝国的战争中逐渐衰落。

    此处指的是威尼斯共和国(公元8世纪到1797年)的大议会的主席团，该共和国曾在东地中海地区

    [52] 执政团(Signoria)，中世纪意大利城邦的最高权力机构，负责外交、行政和立法等，这个词来源于希腊语，即“对面”之意，意指金角湾的另一侧。

    [51] 佩拉地区(Pera)，位于金角湾北面，位于今天伊斯坦布尔的贝伊奥卢城区(Beyo?lu)。

    [50] 干船坞，将水抽干，使船只在这里进行检查和修理的船池。

    利。

    年，拿破仑也率领大军越过阿尔卑斯山，突入意大利，并随后取得了马伦哥战役的关键性胜

    [49] 拿破仑(Napoleon，1769—1821)，法兰西皇帝，著名军事统帅，与汉尼拔一样，1800

    斯山，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意大利本土，彻底扰乱了罗马人的作战计划。

    218—前201)，采取了一系列勇敢的军事计划，其中包括在公元前218年翻越白雪皑皑的阿尔卑

    [48] 汉尼拔(Hannibal，前247或246—前183)，古迦太基名将，在第二次布匿战争期间(前

    [47] 在古罗马，人们以紫色为尊贵。[61] 巴什波祖克(德语Baschibozug，土耳其语Ba?bozuk)，本意是“无首领的”或“不规则

    的”，乃是奥斯曼帝国在战争中使用的雇佣军或非正规部队，因其残忍的掠夺行为、缺乏组织纪

    律和野蛮的杀戮而闻名。

    [62] 安纳托利亚地区，即小亚细亚地区的人种成分比较复杂，是印欧人种与闪含人种不

    断交锋融合的结果。这里指在奥斯曼帝国军队中服役的当地部落。

    [63] 耶尼切里军团(德语Janitscharen，土耳其语Yeni?eri)，本义是“新军队”，乃是奥斯曼帝

    国的精英部队，又称“土耳其近卫军”或“苏丹亲兵”等，始建于14世纪，1826年被解散。

    [64] 指公元455年，日耳曼人的一支汪达尔人攻陷罗马，大肆劫掠与破坏的事情。西方很

    多语言因此都有一个专门形容对文化与艺术进行极度摧残与蹂躏的词，那就是“汪达尔主

    义”(Vandalism)。

    [65] 茨威格的计算有误，汪达尔人攻陷罗马是在公元455年，而拜占庭被攻占是在1453

    年，其实只有998年。

    [66] 参见前文脚注，即第四次十字军东征。

    [67] 亚历山大城由亚历山大大帝于公元前331年兴建，后成为埃及王国的首都。城内的亚

    历山大图书馆举世闻名，后传说它毁于两次战火，一是恺撒攻打埃及时放火焚烧港口，火势蔓

    延至图书馆，导致图书馆半数图书被毁；二是公元7世纪，阿拉伯人占领埃及，有人询问欧麦尔

    哈里发如何处置这些书籍，他回答说：“如果书的内容与《古兰经》一致，那么我们只需要看

    《古兰经》就可以了，没必要保留；如果内容和《古兰经》不一致，那就是异端，更不可能保

    留。”于是被全部焚毁。(但学界对于此事颇有争论，认为此事并不一定真实，图书馆很有可能

    毁于公元4世纪基督教倡导的清除异教的运动。)

    [68] 伊玛目，即清真寺里的领拜人，后引申为学者或宗教领袖。

    [69] 参见前文相关脚注。

    703 亨德尔的复活

    71

    亚》

    1741年音乐家亨德尔从偏瘫中奇迹般康复创作经典圣歌《弥赛

    历史瞬间

    72

    学成之后，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他也曾想过找一个能够让他一展才

    的亨德尔一一谢绝，最后是完全依靠自己的资金完成了留学。在意大利

    了一些艺术赞助人的注意并打算资助他去意大利学习音乐时，抱负远大

    途，所以极力反对他的音乐爱好，但他并没有放弃。而当他的才华引起

    终保持一颗独立不屈的心。童年时期，父亲认为学习法律才是人生正

    Handel。他一生遭遇困难无数，遭遇的诱惑也无数，但他意志坚定，始

    但他在1727年取得了英国国籍，于是改成了英语的名字George Frideric Friedrich H ndel，按照德语发音，他的名字不是乔治，而是格奥尔格，城，与另一位德国音乐大师巴赫同年，其名字的德语本是Georg 乔治·弗里德里希·亨德尔(1685—1759)出生在德国萨安州的哈勒

    术家不屈意志的注重当是他撰写这篇速写的主要原因。

    作了四部歌剧，而那些人呢，却忙着取悦女人和宫廷。”茨威格对于艺

    徒史密斯之口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为了挽救剧院，他在这一年里创

    与贝多芬这样的艺术家则勇于抗争。茨威格在这篇文章中借亨德尔的学

    独立意志而言，海顿与莫扎特这样的艺术家可能更容易屈服，而亨德尔

    于反抗精神。这里我们并不是比较哪位音乐家的音乐更伟大，而只是就

    一个宫廷的侍从；而独身的亨德尔与贝多芬则狂放不羁、不修边幅，富

    的驯化。所以，结了婚的海顿与莫扎特都举止文雅、衣着华丽，甘心做

    结婚在一定程度上就意味着服从社会化的既定规则，接受整个社会对你

    立人格到底有多强烈，从他是否结婚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端倪，因为

    时候需要依赖于贵族与宗教对他们的赞助为生。而判断一个艺术家的独

    社会地位并不高，还无法仅靠自身的音乐创作和表演而独立生活，很多

    18世纪的欧洲已经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职业音乐家，但当时他们的

    雄就是亨德尔，“一个和贝多芬同样倔强的老单身汉”，此言甚妙。

    萧伯纳在他的名文《贝多芬百年祭》里曾提到，贝多芬最崇拜的英

    导读

    73

    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在楼下听得清清楚楚。在主人这样怒不可遏的时候，仆人对自己的职守

    屋门。此刻，主人正在二楼急躁地走来走去，震得地板嘎嘎直响，仆人

    把脸颊涨得通红，两侧的太阳穴上青筋暴跳。他砰的一声狠狠地关上了

    ·弗里德里希·亨德尔从排练完毕回到家时就已怒气冲冲，涌上头的血液

    可是现在他却不敢离开房子，因为他的主人和老板正在盛怒之中。乔治

    街，到自己的朋友多莉的小杂货铺去一趟，就能弄到新鲜的廉价烟叶，发现自己备存的烟叶已经抽完，有点恼火。本来，他只要走过两条大

    克大街[1]

    他们家底楼的窗户前，正在干着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他方才

    1737年4月13日下午，乔治·弗里德里希·亨德尔的仆人坐在伦敦布鲁

    谓极为切题。

    夺目的第二春。而茨威格选择了基督教用语“复活”来做本章的标题，可

    失明，他也依然坚持艺术创作与演出，毫不懈怠，艺术生涯焕发出更为

    大利歌剧，转而创作出一系列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清唱剧，哪怕晚年双目

    唱剧《弥赛亚》的主要动力。而在此之后，他也就再也没有写过任何意

    茨威格认为是亨德尔于1742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激情与速度完成经典清

    经过几个月的温泉疗养，他奇迹般地重新站了起来。而正是这段经历被

    偏瘫，音乐生涯几乎因此终结。在这种绝境中，亨德尔没有选择屈服，接连倒闭，债台高筑。1737年，内外交困之下，年已52岁的亨德尔中风

    兴趣也逐渐减退，他的地位因此受到极大的冲击，他开办的几家剧场都

    风顺：维持剧场的整体开销非常大，同时英国观众对于意大利语歌剧的

    尽管一开始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但他的职业音乐家之路却并非一帆

    土地。而这一停留，就是五十年。

    德国多声部合唱传统的歌剧大受欢迎，最终他选择了这块热爱他音乐的

    显然志不在此，半年之后就来到了英国，他融合了意大利巴洛克风格与

    华的宫廷作为安身之所，起初在汉诺威选帝侯那里担任宫廷乐手，但他因此，仆人只好干点别的事来排遣无聊。于是，他拿着短小的陶瓷

    烟斗，喷出的却不是一圈圈漂亮的蓝色烟雾，而是肥皂泡。他弄了一小

    罐肥皂水，自得其乐地从窗口向街上吹去一个又一个五颜六色的肥皂

    泡。路过的行人停下脚步，高兴地用手杖把这些彩色的小圆泡一个又一

    个地戳破，他们笑着挥手，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在布鲁克大街的这

    幢房子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有时候，突然会在深更半夜从这里传出

    吵闹的大键琴[2]

    声，有时候，还能听到女歌手在里面号啕大哭，或者抽

    泣呜咽，而那个暴躁易怒的德国人正向她们大发雷霆，因为她们把某个

    八分之一音符唱得太高或太低。所以长久以来，住在格罗夫纳广场[3]

    的

    邻居们早就把布鲁克大街25号的这幢房子当成了疯人院。

    仆人默默地不停地吹着彩色的肥皂泡。过了一阵子，他的技巧有了

    明显的长进。这些大理石般光洁的泡泡变得愈来愈大，表面愈来愈薄，飘得愈来愈高，愈来愈轻盈，有一个肥皂泡甚至飘过了街对面房子的屋

    顶。突然之间，他吓了一跳，因为整幢 ......